张国庆：亚当斯，从总统到众议员

　　作者：张国庆

　　一般来说，当一个人知道，即便离开了这个聚光灯下的焦点岗位，自己仍然能够发挥能量，仍然以自己的方式服务社会并赢得尊重，他就会更加心平气和，也就更容易拒绝诸多诱惑。

　　克林顿也许是近年来最活跃的卸任总统，最近不仅出了第二本书，而且喜滋滋地看着夫人势头强劲地冲击白宫宝座，并声称要给希拉里当“第一小伙”。而像他这样卸任后过得有滋有味的总统，在美国历史上并不少见。

　　约翰·昆西·亚当斯就是一个。作为开国元勋约翰·亚当斯的儿子，昆西·亚当斯的政治生涯在美国历史上是不多见的。他进入白宫前的国务卿工作，以及在他总统卸任之后的众议员经历都是如此精彩，而恰恰是总统生涯显得局促而尴尬。

　　亚当斯的白宫4年，是超级郁闷的，不仅相信他在大选中依靠“肮脏的交易”获胜的

　　亚当斯离开华盛顿时的心情，可以说低沉到了极点。4年糟糕的白宫生活让亚当斯夫妇都感到疲惫不堪，而更令亚当斯难以接受的是，在失去总统宝座之后，不久他就失去了长子乔治·亚当斯，而次子约翰的健康状况也迅速恶化。这一切，对这位62岁的老人都是很大的打击。

　　好在，这时有新的使命点燃了他的生活。在亚当斯看来，如同是上帝的礼物，1830年11月，马萨诸塞州第十二区的选民选举他为国会众议员。他欣喜若狂，在日记里写道：“没有任何选举或任命比这次当选更使我高兴的了。”

　　有人提到了他曾经的总统身份，但亚当斯对此却不以为然，他坦率地说：“没有人会因以众议员身份为民众服务而降低身份。就我看来，一个美国前总统也不会因以他的市镇行政委员的身份工作而降低身份，如果他是人民所选的话。”

　　在亚当斯看来，从总统宝座到议员座位，并没有怎样的落差，只要能够继续为公众服务，就已经是很快乐的事情了。

　　事实证明，众议院的工作也确实焕发了亚当斯的活力。他的口才，他的政治经验，他的正直，都使得他的众议院生活像小伙子一样充满活力，像他曾经从事的律师工作一样充满战斗性。在众议院17年多的时间里，亚当斯比任何人都更努力工作，并且从未因当过总统而要求任何特权。而在“钳制言论法令”存废之争上，亚当斯更是为了维护废奴主义者请愿的权利而走上了8年的抗争之路，并最终获胜。

　　而“战士”最终还是倒在了战场上。1848年2月21日，亚当斯在众议院辩论会上中风病复发倒在会场上，立即被抬到议长办公室，两天后，便在那里与世长辞了，终年 81岁。托马斯·伯顿为此感叹道：“除了在工作岗位上，死神还能在哪儿找得到他呢？”

　　难能可贵的是，亚当斯从总统宝座下来，前往众议院日复一日地为民众的利益奔波、抗争，不仅没有丝毫的权力落差感，反而觉得充实和幸福。而这与为人道主义事业而奔走的美国总统卡特同样验证了这样一句话：“使人伟大的不是权力，利用权力和影响所做的事才是伟大的真正标志。”

　　应该说，亚当斯、卡特和克林顿是比较典型的卸任总统活跃在社会生活中的例子。而其他许多总统，则是以演讲、写作、资政、为慈善事业奔走等方式丰富着他们的“后白宫生活”，并使之成为一道风景。上行下效，许多内阁成员和政府高官也都能够把离任后的生活调配得丰富多彩，而美国社会也因此而受益匪浅。

　　不仅如此，这种传统和“风气”，对在职总统及其他高官尽心公务也颇有好处。一般来说，当一个人知道，即便离开了这个聚光灯下的焦点岗位，自己仍然能够发挥能量，仍然以自己的方式服务社会并赢得尊重，他就会更加心平气和，也就更容易拒绝诸多诱惑。而这也是美国人精明的地方。

　　作者系中国社科院美国问题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