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安：故宫里非开咖啡厅不行吗

　　作者：周庆安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但有些事却是吃了这堑，又吃那堑。比如，星巴克咖啡厅在公众关注中黯然离开故宫不到三个月，一个挂着“中华老字号”招牌的咖啡厅又开张了，而且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九卿朝房。除了招牌不一样，咖啡的口味差不多。

　　现在想想，在故宫里的星巴克成为媒体关注热点时，许多人对星巴克的批评，并不是因为它来自只有不到200年历史的美国，所以不能开在代表中国历史文化传统精华聚集之地的故宫；也不是因为星巴克企业的所在国，曾在历史上某一个时刻侵犯过中国的主权，所以被列入“不准进宫”的黑名单。

　　实际上，当芮成钢发现故宫的红墙和星巴克的绿瓦不协调时，他实际上是在提醒人们，商业主义已经衣冠楚楚地登上了中国

传统文化的台阶，甚至在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地带登堂入室，一展风采。其实，文化并非没有兼容性，故宫的数百年沧桑，也是华服衣锦和长袍马褂之间的结合。但是，商业对传统文化的影响，恰恰在于当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时，商业主义的强大力量会改写或者解构人们对中华传统的认知，甚至以利润的名义摧毁那些脆弱无助的古老文化。从这个意义上说，公众对星巴克的口诛笔伐，实际上是人们对文化保护和历史传承的担忧。

　　但是把星巴克搬走，把“中华老字号”咖啡厅搬来，并没有降低商业主义的风险，更没有降低人们对文化传统的担忧。在这样一个传统文化的标志性符号中设置咖啡厅，姑且不说是否与周遭的景致相协调，餐饮业在文物古迹环境保护中可能产生的破坏作用，足以让人们产生必要的担心。更重要的是，把人们对故宫星巴克的担忧，理解为人们对外来文化的自发抵制，因此将商业主义改头换面后，重新植进传统文化的肉身中，这不但是对文化保护的误读，也是对中华民族自身包容性的偏执误读。这更值得忧虑。

　　谁都知道，在故宫这样一个游人如织的地方，咖啡厅的开设只有赚钱的道理，没有赔钱的理由；谁也都知道咖啡不是中国人的饮品，“中华老字号”从来就没有咖啡厅的往事。难道因挂上了“中华老字号”，人们就相信这家咖啡厅与故宫的皇亲贵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有着非摆在故宫里不可的原因？商业主义的泊来品在中国并非没有市场，也不需要“中华老字号”当招牌。但是，通过这样的强制嫁接完成其重新入宫的行为，我们不吝揣度一下，在一个九卿朝房老字号咖啡厅的背后，是不是还有别的故事？

　　仅仅事隔几个月，故宫里的星巴克还没淡出公众视野，老皇城就把刚出宫的洋妞，打扮成了老字号的秀女重新迎回。这说明商业主义威胁传统文化遗产的本质，并没有发生改变。

　　□周庆安(北京 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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