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国学有必要成为学科部类吗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0月18日07:49 新京报

  作者:徐来

  为国学一科专设学位,将其升级为独立的学科部类,经历了两年的快速发展以后,人大国学院再发新声,准备在国学教育领域内开拓出一番新天地来。

  国学院的教授说,孔子学院、研究机构、党政机关和文艺创作部门都是国学生就业的好去处。罗列出的这几项,在略显紧张的大学生就业形势中独树一帜,是热门职业中的热门职业。有此激励,国学院的招生情况想必不会太差。人多了,当然要做好“正名”工作。增设学位名与学科名,以摆脱“尴尬”局面,除了强化学术资源分配,剩下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既然国学院可以得到这样的名分,其他的学院是否也可以呢?近年中国高校界学院扩张,不少学院都已在尝试打破传统学科划分,实现跨学科发展,更有学院在此基础上重新定名,演化出不少新的学科名目。如果一并照此办理,恐怕难免“屋下架屋,床上施床”的讥诮。

  按照人大国学院的说法,建设国学科,出发点是中国传统人文学术的分类特点。那么中国传统人文学科分类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事实上,古代中国不存在明确的学科分类。《论语》中曾提到,孔子在评点门徒时涉及了著名的“四科”:德行、言语、政事、文学。很明显,这四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学科,也无法作为学科设置方面的参考。墨学有“三表法”,说的是知识的形态,也并非学科分类。幸好,从刘歆开始,中国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图书分类。从最初的《七略》,到为人熟知的《四库全书》,四部分类法终于定型。我们现在说的学科分类,不过是这种图书分类法的延伸。

  这个分类有多科学有效呢?试举一例。《四库全书》将“经部”分类如下:

  易类、书类、诗类、礼类、春秋类、孝经类、五经总义类、四书类、乐类、小学类。其中礼类分成周礼、仪礼、礼记等六属,小学类也分出训诂、字书等三属。

  不难看出,古代中国人以基本经典作为分类的依据。经部之后,子、史、集的分类依据,则是其与基本经典的亲疏关系。图书分类如此,学科分类也是如此。所以传统的学科分类,事实上是一种混乱列举,混乱列举的依据,是所谓“圣人之言”。具体讨论这些著作,诗是文学作品,尚书春秋周礼是史书,孝经主要是伦理学———这个时候,国学院的教授发话了:“《诗经》被当做文学作品来对待,划入文学学科,《易经》则被当做哲学典籍,产生了极大的误读。”需要提醒这位教授的是,假如他所说的误读,指的是misread,那就该是一种“错误”的阐释行为。他担心别人错误阐释什么呢,“圣人之言”?把《诗》拉下“经坛”以后,“圣人之言”就不那么“神圣”了吗?

  国学院的教授们还说:我们要培养的本来就是“通才”嘛,“国学的特点之一是‘通’”。真不幸,打开中国古代学校教育史,满页写着的恰恰不是“通”。

  儒学成为中国的官方学术以后,官方学校教育就以基本经典作为学科分类的依据。在汉代,经学被分为五个类别,诗书礼易春秋各为一门,所谓“五经博士”。随后,各基本经典学派的分化又增值出新的学科,而纬学的介入又衍生出“内外学”的差别。学科之间,森严壁垒,看不见一点“通”的迹象。自汉以降数千年,无论是官方的庠序,还是民间的私塾,都没有将“通才教育”作为教学活动的准则。回顾这两千年的教育史,不难发现,在传统模式下培养出的,不仅不是通才,甚至算不上什么专才。其中的大部分,近人讥之以“奴才”。

  当然,传统中国产生了不少通才鸿儒,不过只要对这些大师稍有了解就该知道,他们都不是学校教育的产物。无论古今中外,真正意义上的通才无不是首先抱着过人的求知热情,再经过各种知识的反复洗刷,在长期的磨砺与实践中逐渐成长起来的。开放的求知心态是其根本,漫长的探索时间是必经的过程。

  反观国学院的国学通才培养———通过转专业招生,人大国学院在短短两年里就多快好省地生产出了四届“国学人才”。按照这个比例来说,国学也不见得是什么了不得的学问嘛!

  □本报文娱评论员 徐来

    新浪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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