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迅雷：质疑华南虎是公民权利

　　作者：徐迅雷

　　这是“一只老虎引发的疑案”，还真闹大了。陕西农民周正龙“冒死拍到野生华南虎”的新闻，引起了网友的质疑，认为照片很“假”。陕西省林业厅出面反驳照片“造假说”，该厅官员与拍照农民都说“拿脑袋担保”。

　　物是人是、人非物非？物是人非、人是物非？对于那照片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的老虎，光凭网上口水战是难以辨别真假的；拍照者是农民式的狡黠，还是农民式的朴素，也不是外人轻易能看明白的；本文无意就“是非本身”说是非，只是要说：没有什么社会事务神圣到公众不可质疑；或者说：质疑是公众权利。被质疑方自己如果不是“纸老虎”，那就用充足的证据来说话，根本就用不着“拿脑袋担保”。过去有个说法“不是武松凭啥打虎”，“老虎不能打”在今天已是常识，所以可换个说法——“没有证据请别说有老虎”。

　　有野生华南虎，当然好极，全世界都高兴，毕竟30多年来全国没有关于野生华南虎生存的记录了，其珍稀程度早已远超

大熊猫。可是，如果你那地儿没有野生华南虎却硬说有，那属于有意无意的欺骗，当然是不允许的。质疑声音里有“诛心之论”，我看也可以理解。“周正龙听说发现华南虎会奖励50万元，他想拿到更多的奖金”，这个50万元可不是个小数；而有关部门“为了成立保护区而谋取经费”也是很实在的原由。

　　保护华南虎的意识越来越强烈，这当然很可贵。作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野生华南虎难以寻觅，那么动物园中“硕果仅存”的70来只饲养的华南虎，也该好好保护。可是，这些华南虎被弄成了牟利工具：昆明野生动物园有只华南虎，牙齿被全部锯掉，锁在床上专与游人合影；湖南一个杂技团有只华南虎，重150多公斤，被几个人偷去倒卖——真可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们远没有像重视熊猫一样重视华南虎，无论野生的还是人工饲养的。如果那“照片上的野生华南虎”成为一些人直接或间接的牟利工具，公众当然不会答应。

　　来自旁观者的质疑是宝贵的，亦得如同保护珍稀野生动物一样保护“公众质疑权”。不久前出来个“人桥老师”的照片，画面上一赤膊男老师趴在溪流上让孩子从身上通过，够感人的；照片一发布也立刻遭到了公众的质疑，最后多家媒体求证，照片来自摆拍的假场景，那“人桥老师”并非老师，而是一位普通农民尔，至于孩子也是每人给5元报酬“请”来的，仿佛“群众演员”。如果没有公众的强烈质疑，那“感人”的“人桥老师”要让多少人枉流多少感动泪？造假背后，就是名利的驱动，我们要当心。

　　有质疑，才有真相。最大的问题是没有发现的问题，最大的危险是不许质问的危险。要保障公众“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已成共识，在社会事务中同样需要“四权保障”，而“质疑权”正是“表达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