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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东京:改革要过大关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1月08日09:52 中国青年杂志
文/王东京 改革从1978年算,即将进入30年。三十而立,是关节点,当举杯一醉。虽说30年不长,弹指一挥间,不过经济持续数十年高增长,中国历史不多见。文景之治是38年,贞观之治仅23年,而且今天的成就,更非昔时可比。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所以不管将来历史学家怎么看,但我相信后辈子孙对这一段的评价不会差。 不是要评功摆好,GDP与财税的数字不罗列。这里想和读者讨论的,是下一步的改革思路。无须讳言,此前30年,改革风生水起,有声有色,但总的说,还是摸着石头过河,停停走走,仍有不少地方未尽如人意。而且到了今天,能改、好改的差不多都改了,再往后走,困难更棘手,矛盾也更多。 是的,我们已走到历史的关口,改革正在过大关,兵临城下,气只可鼓而不可泄。困难在于,打攻坚战,除了要有勇气,还要有谋略。最要紧的,是要摸准问题的症结,不然症结找不准,行差踏错,改革事倍功半不说,搞不好,还可能贻误大好的时机。因此抓住要害,对症下药,方为明智之举。 下面分三点谈,是个人的思考,意在抛砖引玉。 先说农村改革。可以肯定,发端于安徽的家庭联产承包,将来必会载入史册。它的功劳,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解决了亿万农民的温饱。现在的问题是,农民脱贫之后,如何致富?官方的数字,目前农民人均耕地1.4亩,很明显,农民若想靠一亩多地致富,怕是希望渺渺。笔者曾到河南农村调查,农民说,富不了是耕地太少,若是人均能种20亩地,致富不成问题。 邓小平早年就说,农村改革要有两次飞跃。第一次是家庭联产承包;第二次是土地规模经营。不错,没有规模经营,农民收入不可能大幅增加。所以农村今天改革的重点,应转向规模经营。与此相联系,我以为深化农村改革有三件事刻不容缓:一是农业人口非农化。农民不减少,规模经营无从下手;二是城镇化。不加快城镇化,农业劳力转不出,非农化则纸上谈兵。三是明细耕地产权。耕地流转,前提是农民要有产权。若产权不归农民,转让不合法,规模经营则只能纸上谈兵。 这三条,是当下三农问题的牛鼻子,若紧抓不放,农村改革必有大成。 再说国企改革。我的看法,此项改革的重点难点皆在产权。国企改革起步于利改税,而后改行承包,再搞股改,左试右试,效果不理想,为什么?说到底,是产权主体缺位。倒不是说国有资产名花无主,相反,国资属全民所有,政府文件写得清楚。问题是国资归全民所有,却非全民支配。国资的支配权,其实在各级政府手里,而政府作为代理人,再授权给企业经管者。如此一来,经营者只对政府负责,而真正的所有者却变成了局外人。 经济学说,在给定的约束条件下,人们要追求利益最大化。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既讲节约又讲效果;花别人的钱办别人的事,既不讲节约又不讲效果。国企改革二十多年,至今乏善可陈,原因就在国家独资或一股独大。改制前,经营者用国家的钱办国家的工厂;改制后,经营者则用国家的股份办国家的公司。既然都是花别人钱办别人事,国企的效益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我的观点,国企下步改革的关键是改组股东会,引入非公资本,实行投资主体多元化。 再说政府改革。当前的困难,是政府当事人既无动力,又无压力。原因简单,以往改革都是精简机构。设身处地想,政府撤并机构,就要有官员下岗。切肤之痛,谁会真心实意地支持?麻烦在于,在政府之外,还找不到一种力量逼使政府成事。机构改或不改,旁人虽可提建议,但最后还得由政府说了算。假如你去部委演讲,告诉那里的官员,说撤销他们的机构有多重要,有多少好处,他们会赞成你?怕是与虎谋皮,徒劳而已。 当然不是说,机构改革有阻力,政府体制就不能改。而是说,政府改革要有作为,必须另辟蹊径。其实,改革政府,并非只机构改革一途,也未必一定要先改机构。我的看法,比改机构更重要的,是改革行政审批。相比撤并机构,此举之妙是兵不血刃,无需官员下岗,不会造成社会震动。而且审批制一改,迷恋机关的人必会减少,于是机构改革变得容易,干部制度改革即可顺水推舟。 说过多次,改革是系统工程,涉及面广,故当下需改革的,并不只这三方面,但要指出的是,在诸多改革中,此三方面最重要,牵一发动全身。所谓改革攻坚,我体会就是要集中兵力,突破重点。可以想见,未来五年,假若农村、国企与政府的改革能如期到位,中国经济一定再添亮色,更有看头。 写到这里,想起了孙中山先生的名言,改两字,与大家共勉:“改革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作者为中央党校经济学部主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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