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西班牙君主制面临转型期

　　作者：巴东

　　历史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它的讽刺性。七十六年前，一个西班牙国王被视为西班牙民主最大的敌人，而现在，另外一个西班牙国王则被看作民主政治最重要的保护者。

　　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在西班牙的民主转型中居功至伟，作为独裁者佛朗哥的继承者，他在背后支持并推动一场体制内的“革命”，在1978年西班牙宪法中自愿成为“虚位君主”，并在1981年发生的政变中坚持支持民主体制，一手挽救了西班牙的未来，使西班牙的政治、社会转型得以平稳过渡。在今年五月举行的一次投票过程中，胡安·卡洛斯被选为“最伟大的西班牙人”，落败者包括哥伦布和塞万提斯。有学者甚至称，是卡洛斯本人赋予了西班牙君主制以合法性。

　　但是随着社会政治发展，西班牙君主制到如今也受到了质疑，一些分裂主义者和右翼分子对君主制和卡洛斯本人提出反对意见。从表面上看，这次君主制危机是由于一些自治区对其地位不满、右翼分子对社会党萨帕特罗政府系列改革持反对意见所造成的，国王作为西班牙统治的象征也使他受到池鱼之灾。但在更广阔的意义上，这次危机则是西班牙社会早已有之的争论的一次反射。这个争论就是，西班牙应不应该维持君主制？

　　君主制在现代西班牙并不是特别稳固。

　　从更重要的角度来说，西班牙人也开始反思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在一个民主社会中，君主制的地位和作用到底是什么？毕竟民主就意味着人人生而平等，但是君主制则意味着“有一些人比另外一些人更为平等”。而如果一个民主国家同时又是一个多民族地区，那么君主制更容易遭到怀疑，在英国，许多苏格兰人就认为英国君主制是英格兰的产物与象征。

　　另外一个问题是，在统一的欧洲中西班牙的君主制该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毕竟欧洲一体化程度正在日益加剧。西班牙的君主制是国家象征、民族文化认同的代表，还是一个陈旧过时的淘汰物？

　　当然，在特定环境中，君主立宪制自有其政体优势，欧洲一体化同各国保留自我文化认同并不违背，但是这种争论恐怕仍将持续下去。

　　以笔者看来，西班牙的君主制危机基本上是一种转型危机，西班牙人已在过去二十年的社会平稳转型中显示出了自己的智慧，我们可以相信，这种智慧也会有助于此次君主制危机的解决。

　　□巴东(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