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只有真相才能平息枪声带来的争议

　　作者：杨涛

　　广州市公安局新闻办公室通报：13日凌晨，广州市公安局海珠区分局民警在驾驶警车巡逻盘查可疑车辆过程中遭到阻挠，在被抢走警察证并被强行拖行数米后，被迫鸣枪，造成一名男子死亡。省、市领导及上级政法机关对事件高度重视，已成立由市委分管政法工作的领导为组长，市委政法委、市检察院、市公安局等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严格依法迅速开展调查。(《广州日报》11月14日)

　　这一事件不仅给被害人家属带来巨大的创伤，而且伴随着这声枪响，社会也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因为，与以往常常一边倒对警察谴责的舆论不同，这次开枪事件在网络上形成了两“派”：一边坚决谴责开枪，认为这是滥用权力；另一派则支持警察，因为这位副教授使用了作废军牌，并有阻挠警察执法的行为。

　　两派观点各有侧重，但的确都有一定的道理。在谴责开枪的人看来，面对着警察滥用枪支现象时常见诸报端的情形下，必须要严格执法纪律，保障公民的“法律安全”；在支持警察的人看来，为了维护社会治安，特别是打击假冒军牌的现象，打击袭警、暴力抗法现象，警察有必要在紧急情况下果断开枪。为维护社会治安，我们需要警察；为了保障公民的“法律安全”，我们也要防范警察权力滥用。因此，社会治安与公民安全有时处于一种相对立的状态。人类要在这种矛盾中前进，只能从中寻找一种平衡，这种平衡就是要用合理并且能有效进行操作的规则、程序来限制警察权力的边界，限制警察开枪的边界。一句话，要用法律来规范警察开枪，警察开枪要“合法”。

　　在我看来，要安抚被害者的家属，要弥合被撕裂的社会，当务之急就在于真相，一种中立可信的调查结论。广州公安局及时公布了初步调查结果，这种及时响应民众呼吁的举动值得称道。但是公布的是否是“真相”，能否以此为这事件定性，却未必不存疑问：一是广州公安局发布的新闻，是否存在袒护属下很难说，这一事件最好由检察机关来主导调查并公布相关消息；二是初步调查结果与当初在场的教授朋友的说法有出入，这些疑问还有待查清。我们希望中立的机关能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并随着调查的深入逐步披露真相。没有真相，一切关于警察是否应该开枪的争论都是空中楼阁；有了真相，才可能安抚被害者与社会，才有可能谈是否追究警察的责任。

　　要弥合被撕裂的社会，我们还应当反思警察该如何合法开枪。去年，广州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张桂芳就治安进行部署时指出，干警要敢于履行职责，用法律武器打击犯罪；尤其是在执勤中面对砍手党等严重威胁群众和干警安全时，干警要敢于开枪。张桂芳这一表态在当时就引发了极大反响。没想到，今年一位公民的鲜血延续这场讨论。虽然关于警察如何合法开枪，《警察法》、《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都有相应的规定，但这些规定有些地方模糊，有些不合理，还有些现实情况难以概括。因此，对于警察什么时候是合法开枪，社会远没有达成共识。因此，今天有必要借这一事件展开讨论，在全社会形成一个基本共识，一方面要让民众能接受合法开枪的观念，避免遭受不必要的伤害，另一方面要在警察中形成尊重公民生命权的观念，谨慎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