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宣南之殇 文保价值观失衡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07日07:34 新京报

  作者:姚远

  当宣南的市井空间、士人之乡尽皆消亡之后,人们想再来复活,那就太晚了。该是尊重士人与市井的空间,保护“人民的城市史”的时候了。

  创深痛巨!在新一轮的“危改”拆迁中,“宣南士乡”将逝。除了个别古建筑被原址保护和“迁建”,成片的历史街区正在拆除。(12月3日《瞭望》新闻周刊)

  如报道所言,“在中国的文化版图中,宣南是绕不过去的存在”。资料显示,米市周围的南城,康梁在此领导戊戌变法(南海会馆),谭嗣同在此出生(烂缦胡同)、被捕(北半截胡同)、就义(菜市口大街),鲁迅在此著就《狂人日记》(绍兴会馆)。可想而知,曾有多少民族精英在此驻足流连啊!

  留下古城早已是社会共识。人们期许已久的整体保护、自我改造、渐进更新也已写进2005年修编的《北京城市总体规划》,可现实中假“危改是公益事业”之名的大拆大建仍在发生。在物权、规划等制度缺失之外,主导城市保护的文化价值观亦亟须校正。

  首当其冲者,乃是对“官”与“民”遗迹的失衡,即对“权力的政治史”之载体青睐的同时,却对“市井的社会史”之载体的忽视。在北京,内城的亲王府、郡王府、贝勒府往往更受有关部门和专家的重视;在南京,则有对“民国党政军要员、富豪、外国人的花园别墅”的呵护。而同样被漠视的则是由民居、会馆、店铺组成的北京南城和南京城南。

  对遗产存废的选择,对“士”的历史、市民的空间的淡漠,个别“专家”谓东四八条“不上档次”的逻辑,北京的“重内城、轻外城”和南京的“重民国、轻明清”的偏好,都可以从这种文化保护的“官本位”得到解释。

  文化保护“官本位”逻辑的延伸,是主导价值观对都城的理解集中于宫殿、皇城、衙署,而忽视了与帝京气象唇齿相依的人文荟萃和商贾辐辏。于是,这种对历史上宏大叙事的金碧琉璃瓦式的偏好,压倒了市井里一亭一台、一草一木的精致小巧的一面。

  例如南京对门东民居的拆毁和对颐和路公馆的保护的反差。前者老宅众多,更是“芥子虽小,能纳须弥”的清代剧作大家李渔芥子园的旧址所在,却不抵后者的民国西式别墅。这些公馆虽不过几十年历史,却因是民国要员的寓所而为规划者津津乐道。同样,“大”的恭王府与“小”的谢枋得祠,在历史长河之中孰者更加“伟大”,本不应仅从建筑学上的“房子好坏”予以评判,但其命运却是“复建”和“迁建”的迥然不同。

  5日的另一则消息,堪称这种错位价值观的又一注解。最近完成的南京文物资源普查显示,民国才发展起来的鼓楼区的文物资源数竟成倍多于始建六朝、盛于宋元明清的秦淮区(据《现代快报》报道)。究其原因,除了“200处遗迹消失”的“拆”的因素,“厚今薄古、嫌贫爱富”的文化保护偏见恐怕也难辞其咎。

  当下,一面是北京内城的“清宫味”和南京城北的“公馆情调”正浓;一面是维新志士舍生取义的宣南,历代文人流连忘返的秦淮化为瓦砾。明天,当宣南、秦淮的市井空间、士人之乡尽皆消亡之后,人们再来复活这些已经死亡的老地名,那就太晚了。

  该是尊重士人与市井的空间,保护“人民的城市史”的时候了。惟有让达官贵人的“如烟往事”与市井民俗的“城南旧事”共生互补,让古都呈现出跨越宋元明清到民国,横亘千年的多彩画卷,城市文化才能显得更加厚重,更加精彩。

  □姚远(北京 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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