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支柱：警察抓人有奖会造成多大危害

　　作者：杨支柱

　　据《南方都市报》12月12日报道，“白云警方对石槎路周边的石井、新市、松洲、同德、棠景地区开展统一清查整治行动。白云警方表示，已经实施抓现行即时奖励制度，抓获‘两抢两盗’嫌疑人，刑拘一名奖励1000元，治安拘留一名奖励500元，同时要求重点派出所每天必须收戒不少于一名吸毒人员。”

　　真想不到改革开放近三十年了，处于改革开放前沿的广州还发生这种像50年前反“右派”那样摊指标抓“坏人”(吸毒人员)的事。这种对日常职务行为的奖励，和对重大立功表现的奖励以及因公负伤的抚恤性质上是不同的，它等于给执行任务的警察以双份工资：原来的工资变成了计时工资，奖励则成了计件工资。为什么警察执行职务还要给以高额奖励？特别是这套奖励制度如果缺乏民众监督，律师介入侦查过程的权利受限的背景下，奖励抓人恐怕是很容易演变成“为奖励而抓人”的。

　　奖励警察的钱从何而来也是一个问题。我们假定奖金来自财政拨款，但问题依然存在：这种奖励来自哪级财政？经过该级人民代表大会同意了吗？如果不是人民代表大会批准的专项拨款而又来自财政，那是否意味着对当地警方的预算控制太松了？

　　奖励抓人所造成的危害，也不只是违反财政法规或增加财政负担。假如我是广州白云的警察，我完全可以在“不害人”的前提下获得高额奖励。我跟低收入民工合作，唆使他们专干小额抢夺、盗窃，每月我拘留20人，每人拘留他3-5天(平均4天)。治安拘留一名奖励500元，我可以得到奖金1万元，我得一半5000元，另一半打算分给20名被拘留人，每人平均250元，但是由于只牺牲4天自由，相当于工作20天挣1250元，恐怕不难找到合作者吧？可以从中拿出五分之一来给工头，以免去一个一个谈判的麻烦。看起来这只是骗取政府的奖励，并不伤害好人；但是如果警察可以这样轻松地捞到第二份工资并获得荣誉，谁还去干那些可能遭遇反抗甚至报复的事呢？社会秩序怎么会好起来呢？

　　□杨支柱(北京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