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耕身:南京是全人类的伤城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2月14日08:33 红网-潇湘晨报

  作者:杨耕身

  2007.12.13。中国南京。血泪之城,动地之哀。这是南京大屠杀70周年纪念。

  30万亡灵,在天有灵;70年悲怆,未曾行远。而在今天,我们将怎样走在大屠杀的记忆之中?那些曾经不幸走入大屠杀历史的人们,都没能走出心灵的阴影。美国传教士明妮·魏特琳,1937年南京难民眼里的华群小姐,在经历那场浩劫4年之后,这个女人选择了自杀。60年后,一个华裔女子张纯如同样在走进那场屠城血案之后,选择了开枪自杀。比之她们,我们是怎样胸怀巨大的阴影活在当下的?固然是“以史为鉴,面向未来”,然而如果真实的历史仍被解构或疏离,那么我们面对的将是一个怎样的未来?

  “可以宽恕,但不可以忘却。”但如果失去了记忆,宽恕从何谈起?失却记忆的宽恕与和解,仍等同抹杀与否认。也许对于中国,乃至世界,如果没有一个张纯如,关于大屠杀的记忆仍是不完整的。这个因为参加一个会议而偶然走进屠城历史的女子,用2年时间实地调查、写作完成《被遗忘的大屠杀——南京暴行》,并于1997年在纽约出版。该书连续5个月被列为《纽约时报》最佳畅销书,发行近50万册。她用这种方式,把中国人1937南京屠城中的民间记忆,带入世界公共记忆之中。但她自己终于无法承受历史的重量与真相的倾覆。——因为记忆的某种疏隔,一颗来自1937的子弹,就这样洞穿遥远时空,射入那颗年轻美丽的头颅。也洞穿了民族的心灵。

  把南京称为一座“记忆之城”。因为一种记忆多么难能可贵。在过去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岁月里,这场惨绝人寰屠城史几乎不为世界所知,直到两年前,才“突然进入全球视野的历史讲述中。”但尽管如此,在70周年纪念之前,当旅居美国的环球时报记者带着“南京大屠杀究竟有多少国际关注度”的疑问,对数十位外国友人进行访问时,大部分依然回答“从未听说过”,或者反问“真有这回事吗?”而今年在中国上映的、美国在线根据张纯如作品改编的纪录片《南京》的主创者一个真实的想法,仍是“南京这段历史,需要让全世界知道。”

  甚至中国人也不清楚这段历史。去年七月,一份来自对南京高校1000名学生的调查显示,半数以上的人不知道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日是哪一天,三成多的人不知道大屠杀发生在哪一年。就在纪念日前一天,在重新扩建的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新馆墙外,一位20多岁的姑娘用相机拍下每一组雕塑,当被记者问到“如果不是作业需要,你还会不会来”时,这位同学笑了笑说:恐怕不会吧。而拍摄《屠城血证》的导演罗冠群则表示,身为一位南京人,他在1984年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建立之后,才第一次看到这个名词背后的血泪和羞辱。

  是什么让一段血泪变成模糊?新一期《中国新闻周刊》的报道或提供了一种答案:1963年就读于“南大”历史系的经盛鸿教授说:“当时现代史基本上不提民国史。”所以隶属民国史的“南京大屠杀”不见踪影了。——依然需要以一腔血泪,满怀沉痛,去续接1937。更重要的是,依然需要以正视历史的态度,站到中华民族这样一个根本上去。我们看到,

二战后欧洲国家间的那种和解,仍未在亚洲实现,那些曾经令人发指的施暴者,仍然存在的军国主义的幽灵,仍拒绝正视历史,甚至美化侵略;这仍旧是恶魔的逻辑。但正因为如此,我们这个饱受苦难的民族的记忆,一切的真实与真相,更不该对自己遮蔽。对苦难的记忆,因此成为一种责任。

  谁之死地?谁之悲怆?谁之责任?1937年之后,南京就不再只是中国的南京。她是全人类的南京。记得2005年1月27日,包括世界44个国家元首在内的全球各地的人们,聚首波兰南部一个叫做奥斯威辛的小镇。他们一起出席奥斯维辛集中营死难者纪念碑落成仪式。这天,是奥斯维辛集中营解放60周年。这种规格的隆重纪念,两年之后,在2007年12月13日,南京大屠杀70周年纪念之时,我们没有看到。但尽管如此,一个被重新设计的大屠杀纪念馆,已经以一艘“和平之舟”的方式,重返国际社会的公共视野。

  一种血泪的祭祀,从来就不仅仅是沉溺于历史,更是许和平于未来。让我们以张纯如写作“南京暴行”的方式,留住那场不曾远去的屠城记忆,然后才开始这和平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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