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投名状》陈可辛的细心最动人

　　作者：康宁

　　一直都认为陈可辛是个不会讲故事的人，甚至有点不喜欢这人，看他在《投名状》上映之前那么猖狂的样子，就在和同事说，看这丫弄出个什么样子出来。但是看完才知道，我错了。很奇怪，我看电影的时候很多人打电话给我，我说我在看电影，他们问是不是《投名状》，呵呵，看来都看了，然后逼我说感受，我都只说了一句，陈可辛的艺术叫我意料之外。陈可辛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是文质彬彬，书卷气，只会拍文艺片，不会讲故事，这会牛了，什么都说清楚了，商业了，也文艺了，还把张艺谋的那点小技术也也搞了，呵呵，想象他在那么寒冷的现场指挥千军万马的场面。我们惊奇于这三兄弟居然到最后不是功成名就而是反目成仇，我们更惊奇于三兄弟反目成仇后，居然一个一个的都死了，就连徐静蕾也死的那么叫人哭笑不得金城武的傻，这些大概是陈可辛给我们的惊喜，陈可辛的细心也给我很深刻的印象。

　　刘德华之死。看报纸上有评论说，“刘德华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死在大哥手上，可悲！”其实不是，刘德华死之前的两声大哥，第一声为大哥而叫，他一直都在叫，第二声为知道真相而叫，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是吃惊、伤心、绝望。陈可辛的细节，叫我相信，刘德华这个率真、性格粗犷、爆发力极强、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对待感情很不细腻大而化之的，山里面来的土人，一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金城武杀徐静蕾。那时候徐静蕾说我不许你杀我，我知道你不会杀我，镜头忽然给了战场上金城武为徐静蕾捡来的那个保平安的十字架，给我一脸惊愕，以为徐静蕾不会死，但是马上想到一定会被杀死。这三个人性格特征非常的明显，我知道金城武一定会杀徐静蕾，他也算是傻到家的。金城武身上独特的男人魅力，狼的野性，杀手的狠冷，天真浪漫，同生共死的兄弟情义，甚至有点傻……到最后，李连杰被太后派来的枪手所杀，金城武还以为是自己杀了李连杰，李连杰说，“兄弟杀我兄弟者，必杀之”，金城武于是自杀。不过话说回来，金城武与李连杰之对打也是很难的，两个谈笑风声的人，就这么打起来了，如此恶劣伤心绝望的打，也是需要魄力的，那些说服观众的动作、语言、眼神……需要实力啊，是明星就是不同。

　　舒城之战。看的叫人流泪的战争，战前战中战后，都叫人流泪。一场800人对抗5000人的战争，对手劝降不死，刘德华愤然弑之，全军大呼好。李连杰被一矛穿肩，仍拼死杀敌，金城武感动不已，到后来兄弟三人被团团围住。敌人的将军感觉日次奇怪，800农民居然也能叫5000强兵大乱阵势，帮忙的人来了，兄弟仨十分高兴，忽然，金城武不见了，李连杰刘德华疯狂寻找的时候，只见金城武拿个人头晃悠自己的成功，慧心一笑。舒城一战，是影片中最惨烈的一场战争戏，让刘德华知道：土匪是为自己兄弟去杀人，而我们却可以为别人牺牲。三场战争都是很值得看的。

　　棋。这个棋安排的是很有意思的，不过这似乎也说明，陈可辛为了追求故事情节的丰富完整，太重视细节了，用棋来告诉我们，其实人人都是棋子。其实金城武贯穿全剧的画外音口述，也是个画蛇添足，完全没有必要说的那么明白，比如“擒贼先擒王”这是每个进电影院的人都明白的嘛，把观众当了傻瓜。两位朝廷重臣腐败到极点，乃黑白两军对垒。用刘德华、金城武和众将士是李连杰的棋子，李连杰又是太后和那些朝廷要员的棋子。山里面那些纯真善良容易被鼓动利用的，其实也是刘德华、金城武的棋子。徐静蕾这是个红棋，下在哪里都是不合适，甚至被金城武给杀了。虽然说，刘德华的率真和李连杰的野心，一定会导致这两兄弟反目成仇，但是徐静蕾这个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决定权的女人在其中一定会加重兄弟反目成仇的速度，说句搞笑的话，如果没有徐静蕾，金城武在知道李连杰将要对付刘德华的时候，一定不会去杀徐静蕾，而是去救人。三个男人是三个标签。

　　那场京剧。那场京剧真是看的人哭，刘德华在首映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自己曾经告诉李连杰怎么演哭戏，这哭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非情到深处不可。三人结投名状，传为佳话，陈可辛的文在此是表现的很好的，京剧的悲弘表演在刘德华的桌前，自己为李连杰的野心而流泪，想拉拢刘德华的曾经对手，在这京剧面前也显得如此渺茫。《投名状》说是明天秋季将在美国等地区大规模放映，说这个事情的意义不仅仅是电影这么简单，意味着一直在高喊的中国古装片、中国功夫片，有了新的意义，有了叫老外们新的接受理由。是的，投资人里面有个老美。那场京剧，叫我对陈可辛刮目相看，和《色戒》里面汤唯给梁朝伟唱歌具有异曲同工之妙，让人流泪。

　　“我从来没这么丑过”。刘德华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开的玩笑，是说电影中的服装啊，化装啊，道具之类的：一切都归属在陈可辛一开始就对电影定下的基调——真实，所以我们才看到那么“丑”的刘德华，看到他走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看到恢弘的土色的战场……在《无极》的虚幻、《夜宴》的诡异、《黄金甲》的白花花和富丽堂皇之后，终于有了真实的《投名状》民不聊生、城市破败不堪、一片灰暗凌乱的“丑”美学。我说陈可辛把张艺谋的那点小技术也也搞到了的理由在此。一是那些宏大的场面，影片刚开始的镜头就深深的震撼了我，国人拍电影很少有如此镜头的(是不是特级？我不知道，好象不是呢。)港片导演似乎都是那么固定的拥有美术，王家卫有张叔平，陈可辛有奚仲文，陈可辛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说，没有奚仲文他拍不成电影的。

　　稿源：荆楚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