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凡：普京选择出任总理确定俄罗斯方向

　　作者：徐立凡

　　俄罗斯总统普京终于揭开了关于其政治前途的谜底。如果梅德韦杰夫当选下一届总统，他愿意出任政府总理，但不会谋求超乎总理职位的权力。这是普京首次就自己卸任总统后的去向做出明确表态。鉴于支持梅德韦杰夫的统一俄罗斯党、公正俄罗斯党、俄罗斯农业党和公民力量党在国家杜马选举中的得票率总和超过75%，梅德韦杰夫在明年3月俄总统选举将稳操胜券，这也意味着普京届时出任总理已无悬念。

　　在政治权力架构并未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从总统退居总理，普京打破了政治运行惯例，而且遭到了程序方面的质疑。这种争论的有趣之处在于，它在狭义上讲是对普京持续保持权力的合法性的追问；从广义上讲，还涉及到了俄罗斯这样的国家，应以什么样的方式发展的问题。

　　从现实政治运作的角度而言，普京主导的这一政治设计符合俄罗斯的政治生态环境。一方面，俄罗斯民众对普京的支持率一直处于高位，一个没有普京的俄罗斯政坛意味着俄罗斯的不稳定性和发展的不确定性在短期内可能会增大；另一方面，这一设计也与俄罗斯的政治传统并无冲突。在传统上，俄罗斯政治具有通过集权谋求国家发展的习性和惯性，民众愿意将政治委托于一个得到信任的政治强人，而普京正是当今多数俄罗斯民众认定的政治托管者。在无人可以代替的情况下，普京继续在政坛发挥实质作用，意味着俄罗斯发展方向的确定。

　　从民主政治的角度而言，普京出任总理并未违宪，而民主政治须臾不可离开的法治环境和运行机制在俄罗斯也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按照普京的说法，这个建设进程还需要15到20年完成。在多数共同体成员无法通过一种有效存在的机制表达政治主张之时，拥护其信任的人已是次优选择。普京出任总理，与多数俄罗斯民众并无冲突。在此情况下，关于俄罗斯民主真相的拷问，只能让位于现实理性。

　　普京愿意出任总理透露出的另一个信号是，俄罗斯对于以什么样的政治路线发展国家已经得到确认。

　　在上世纪90年代，是西式民主占据上风，但随着经济私有化后寡头政治的崛起和地方政府的坐大，这一发展路径渐被否定。随着普京在政坛的继续强势存在，内政上，保持中央集权的传统将得到强化，经济上，支柱产业重归国有化的进程还将加快，外交上，俄罗斯与西方也将保持传统的相对距离，与历史上其他时期不会有实质差别。

　　俄罗斯在未来15到20年的发展计划，被称作“普京计划”。普京出任总理意味着他获得了监管“普京计划”的身份。鉴于其在俄罗斯政坛无出其右的政治地位，这有利于普京督促计划的实施并能以较小的政治成本对计划进行微调和修正。但是，在俄罗斯发展的稳定性增强的同时，普京的政治风险也在增大。 这种风险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普京的强势将对俄罗斯一元化的政治架构成挑战。矛盾可能不会在普京和与其保持了17年政治友谊的梅德韦杰夫之间发生，但是可能在政府与总统府之间发生。因此，“梅普配”的合作效果还有待观察；其二，普京的政治声望，建立在俄罗斯近年来经济迅猛发展的基石之上。但是，俄罗斯的经济过分依赖于能源输出，一旦国际市场有变，俄罗斯的能源依赖型经济发展模式将难以为继，普京表的政治声誉不可避免将会受损。其三，俄罗斯内部变革已到直接面对坚冰的阶段，普京以个人声望为主要政治资源和改革驱动力能否解决积弊，还是一个问号。

　　普京出任总理的政治选择，是稳定与风险并存的政治设计。在其政治前程的谜底已经揭晓的时候，他对俄罗斯正在进行的历史书写结果如何，却还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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