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洋：规模性裁员难道要等到濒临破产

　　作者：苏文洋

　　针对近期一些企业在劳动合同法实施前突击裁员等行为，广州市政府发出一项紧急通知，规定用人单位如果不是濒临破产或生产经营严重困难，不得进行规模性裁员，一次性裁员或本月14日至31日内(含31日)累计裁员20人以上或10%以上属于规模式裁员，须提前向劳动部门报告。(新华社电)

　　一个本意是保护劳动者权益的劳动合同法，反而引发了一波全国性的企业大裁员，这似乎是立法者事先没有预料到的，至少也是估计不足。其实，不仅仅是劳动合同法遇到这样的立法尴尬，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比如说，国家赔偿法，立法的本意当然是有错必纠，并对冤枉者给予经济赔偿，结果是一些地方反而不愿意纠正冤假错案。一牵涉到赔钱或者是追究责任人，肯定不像发个平反通知书那么简单了。因为嫌黄金周旅游过于集中，取消了五一的，弄得春节、十一更加拥挤不堪，估计明年就会得到证实。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立法现象，以后可以详加探讨，本文只说企业裁员现象。

　　广州紧急叫停年底突击裁员，政府的动机是为劳动合同法的漏洞打补丁，用心良苦。不过，叫停的理由却失之于草率，或者说有违企业管理的基本精神。

　　且不说企业有大有小，一概以20人或10%为标准是否妥当，仅就规模性裁员必须是濒临破产或生产经营严重困难来说，似乎是极为不妥当的。一个企业裁员，如果等到濒临破产或生产经营严重困难，大概就来不及了。就像一条船，非要等到快沉没了才允许下人，也许全船人一起淹死了。因此，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经营者，决不是濒临破产时才去考虑企业裁员，而是根据企业的实际盈利情况和未来发展的需要。国外的一些大公司，有时整个部门裁掉，有时一裁几万人。最近，花旗银行就在全球大批裁人。

　　在企业用人和裁员问题上，欧洲企业与美国是不大相同的，这很让言必曰“与国际接轨”的某些中国人头痛。欧洲企业因为裁员很困难，企业也轻易不敢招人。美国企业裁员比较简单，所以也敢于大量用人。记得有个美国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大概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一家大型汽车制造厂，一次把几万人请到体育场观看橄榄球比赛。结束后，宣布看球的人不用上班了，从明天就解聘了。当然，还有一些手续要办。我告诉他，我们这里可不行，非乱了不可。欧洲正在反思自己的用人规定，他们发现美国的用人规定可以让企业更有活力，更有竞争力。从根本上说，企业用工制度的灵活，有助于企业的生存与发展。用工制度僵化了，企业倒闭了，工人大量失业了，最终还是政府的责任。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企业在什么情况下裁人，而在于社会对失业人员有没有保障。有了健全的社会保障，裁下的人员生活无忧，可以学习，可以再就业。假如政府不想让企业失去竞争力后大量倒闭，最好不要剥夺企业的用人自主权。否则的话，也许短时期内没有人员下岗，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家家失去竞争力的企业倒闭后，政府的麻烦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