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发：请季羡林废除跪拜礼

　　作者：陈云发

　　1月21日中午，我偶然在央视新闻频道的“小崔说事”节目中，看到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钱文忠前往北京季羡林家中向季先生祝贺96岁生日的场景，钱文忠走进去后，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称“老爷子，这是老规矩了，祝您长寿”；一边竟向着端坐的季先生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这跪拜礼的一幕，令我深感震惊！

　　从钱文忠的话中我们可以知道，季羡林先生接受学生的跪拜礼，已经是形成了一种“规短”；而从他的端坐姿势看，向他行跪拜礼的，也可能不单是钱文忠一亇人。这就不能不令人深思：民国初就废除了的跪拜礼，在季羡林师生间为何又恢复了？难道这就是季先生提倡的所谓“传统文化”？

　　跪拜礼是个什么东西？它的本质，是让人丢掉尊严、表示屈膝和臣服，是一种表示贵贱、等级的礼仪，因此，中国历朝历代封建社会，统治者都釆用跪拜礼作为维持统治秩序的手段之一。跪拜礼绝对没有民主、平等的理念，从来都是“以下拜上”，没有上级、贵族跪拜下属、贫贱者的，皇帝的尊长辈(叔、伯、姑母、岳父母等)，哪怕他们年纪比皇帝大许多，但见了皇帝都要下拜，从来没有皇帝向皇叔、皇伯父、国丈磕头跪拜的。这就是封建社会跪拜礼的真实状况。当然，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在封建社会，这跪拜礼也推而广之到各级官吏、衙门以及民间，例如师生间、亲友间、家庭内，学生、小辈等见老师、长辈都要行跪拜礼。我们不能否认这里也确实包含了对尊长的敬意，但其本质，依然是封建等级制的反映，是学生、小辈对尊长的一种屈服和顺从，因此，过去便将对某人、对尊长的磕头跪拜礼形容为“屈节”或“屈膝”，一个“屈”字，便活画出这种礼节对人格的摧折和控制。辛亥革命以后，民国政府废除了跪拜礼，改为握手和鞠躬，这是一种根本性的进步，因为跪拜礼包含了对人的肉体的摧残，而鞠躬和握手则体现了自由、民主、平等，亦不“伤”及皮肉。

　　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在建设民主、平等的社会中，跪拜礼节在人际关系中即自行废除，虽然在一段时期中我们对创建共和国的毛泽东主席喊过“万岁”，但跪拜礼却从未恢复过，而“文革”的教训使党和人民深切地感受到，这“万岁”也是喊不得的，喊了就会吃苦头。当然，建国初在梨园界还有个别师徒间拜师时行跪拜礼，但那种旧习俗后来也自行废除了。当然，宗教信仰者在寺庙内至今仍一直行跪拜礼，政府也从没有禁止过。

　　人们厌恶这种跪拜礼，因为它是封建礼教和森严等级制度的反映，是一种强加于人的肉体摧折，是损折人意志、提倡奴服的手段，是封建秩序的象征，它是自由、平等、民主、博爱理念的对立面。季羡林先生高寿已近百岁，他不会不懂得跪拜礼是什么东西，不会不知道民国初为何要废除跪拜礼的历史，他历经解放后的漫长平等、自由、民主的岁月，而且他的所有领导者也从未要求他行过跪拜礼，他何以竟然在自己家庭恢复了这种丑恶的跪拜礼？平心而论，光凭这一点，季羡林就难以让人尊敬他，他这几年提倡所谓的“国学”，难道就是为了恢复封建秩序？他口口声声称要考虑“人的和谐”，他在家恢复跪拜礼就“和谐”了？“个人和谐”就要行跪拜礼？他自己见了党和国家领导人为何不行跪拜礼？

　　他的那个弟子钱文忠在节目讲的一番话也使人摸不着头脑，他称，他可能最近会越来越多地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大意)。作为一名历史学教授，能以这种态度治学吗？他大概忘记历史上的许多历史学家为了讲真话不惧掉脑袋的故事，忘记了孔子作《春秋》、司马迁写《史记》的传统，他的“模棱两可”的著作会有价值吗？

　　我真诚地希望季羡林先生和他的弟子们赶快丢弃丑陋的跪拜礼，它不会给你们带来师道尊严和社会的敬意。季先生，你既为人师，就应知道，师道、师表才是最重要的，你在恢复跪拜礼上的“师表”是很不光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