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中等收入阶层有没有办法做空自己

　　作者：陈序

　　忘记在哪一部电影里听到一句台词：“任何坏事都有好的一面。”

　　按照常人眼光，美国经济衰退，全球经济增长放缓，都可能是中国经济的坏消息。很难想象失去了慷慨的顾客，出口商还能继续赚到盆钵满溢。

　　不过，英国《金融时报》的评论员认为，全球经济放缓也可能是中国经济的某种福音。

　　伦敦的朋友们列举出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对中国经济可能产生的几大积极影响：可以减少房地产和中国股市中的危险泡沫；可以减轻经济扩张失控给自然资源和环境带来的巨大压力；有助于减少中国的贸易顺差，让那些在大选之年理直气壮的美国批评人士找不到口实。

　　以上大概就是所谓坏事的好的一面吧。

　　不过，因为存在好的一面，坏事就可以被忍受，甚至可以被当做好事来热烈欢迎么？当中国人还在福利分房，房地产还没有一个规范的交易市场时，当中国企业还完全依靠银行贷款，没有直接融资渠道时，难道不是根本不存在楼市和股市的泡沫和泡沫破灭的危险么？当中国人还在前工业文明的农村里种地放牧时，难道自然资源和环境的压力不比现在轻很多么？当中国对美国还是贸易逆差时，难道美国人不是对中国人同情多于怨愤么？

　　中国房地产市场、资本市场和其他资产价格当然需要控制上涨速度，防止泡沫，环境当然需要得到保护，自然资源需要有偿使用，国际收支需要平衡，但这一切都不能否定经济必须较快增长的前提。中国不仅需要发展，而且需要保持一定的发展速度。中国政府提出经济增长要“又好又快”，“好”和“快”必须并重，且不能相互取代。

　　活跃在华尔街、伦敦金融城和香港的金融界人士一定很喜欢坏事的好的一面，因为好事固然可以赚钱，坏事的好的一面也能赚钱。形形色色的做空机制就是让投资者从坏事中享受好的一面的制度和工具。

　　上周二，亚洲股市全线溃退，上证综合指数继之前一天下挫5%后再跌7.2%。虽然美国大幅降息后股市有所回升，上证综合指数一周跌幅仍有8.7%。在A股这个世外桃源，有泡沫却没有做空机制。但境外投资者仍然不屈不挠地透过间接管道做空中国企业股票。部分投资者做空跟踪A股的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另一些投资者则做空香港上市的中国企业股票。于是，股市往下走，照样有人盈利。

　　然而，盈利者中不包括把对抗通货膨胀的希望寄予股市的内地散户投资者们。不光是因为缺少股指期货这类做空工具，也因为经济生活中总有一些无法做空的东西。一旦中国经济增长受累于美国经济滞胀、全球经济滑坡，人民实际生活水平，城市中“挣扎”在中等收入边缘的人们既要面对就业增长放缓、收入减少的困境，又要担心全球物价上涨的生活成本负担。岂有设计完美的金融工具可供他们通过做空自己来获利？

　　任何坏事都有好的一面，但坏事不会因此变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