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琦幸:石家庄改名恐伤了城市的元气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1月30日08:57 东方早报

  作者:吴琦幸

  最近又看到要改城市名字的报道,好好的一个河北省会石家庄市,有人建议要改名,理由是这个名字不响亮,有点乡土的感觉。有人大代表更说,“石家庄市”这个名字,与今天的社会发展、省会地位和人民需要已不相称,需要改一个更加响亮、能承载省会文明和人文素养且耐人寻味的名字。(1月25日《燕赵都市报》)

  一个城市的名字本来就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符号,大城市的市名通常还具有丰富的历史底蕴。它体现了这个城市的来源、这个城市的风貌,时间一久,作为城市的名字也就自然响亮了。例如“上海”本来是一个东海边渔家小镇的名字,由于它从近代以来的发展速度很快,今天在全世界都非常响亮。而现今位于松江的华亭当时比起上海有名得多,从字义来说似乎还颇富意蕴,但由于它在历史的长河中落伍了,这个漂亮的地名在当代人中反而知者甚少了。今天,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根本不管上海这个地名最初的意思,无论是中文的“上海”,还是英文的“SHANGHAI”,乃至其他文种中的写法,它就是一个现代中国国际城市的响亮名字。同样,石家庄只要在现代社会中的地位、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引起注目,这个地名自然也会响亮起来,而它字面上的意思反而会被人们淡忘。

  从大的方面说,一个城市的许多辉煌人物和历史遗产正是通过本身的地名承载的。一个地名已经凝聚了历史的精华,匆促一改就将历史改没了。更何况,现代很多的城市名字,都是在书报杂志、飞机航班、铁路航线长时期用惯了的,约定俗成上百年甚至几百年。在今天这样一个信息发达、流通频密的现代社会,任何一个地名一改动就容易搅动全局,引起从上到下的忙乱。

  以前的封建时代,帝王们随心所欲,倒是有经常要改个地名来彰显政绩,或者树立威望的习惯。有的时候基于所谓帝王的名讳问题,也要改地名以免与自己的名字相冲。例如武则天小名华姑,因避名讳,改华阴县为仙掌县,改华容县为容城县,改江华县为云汉县。乾隆皇帝也喜欢改地名,不过他们改的还都是小地名,对于全局的影响倒也不大,而且随着他们的“驾崩”,这些地名常常又被人们自然改回来了。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也有过改名的高潮,江苏昆山有个千墩,顾炎武的家乡,在当时被改成了千灯。“千墩”本是一个有丰富历史内涵的地名,据汉代《吴越春秋》记载,古吴地有三江,吴淞江畔有土墩999个,而昆山南30里有一高土墩,故以“千墩”名之。在“文革”初期,有人认为“墩”字有“四旧”的味道,就把它改为“千灯”,据说这样还有明灯指方向的寓意。但这样一改,就把具有历史意义的地名改掉了。今天为了要让“千灯”之名合理化,当地居然还从北京一位搜集灯盏的教授手中买下千盏古灯,成立了一个千灯博物馆。这样一个博物馆,未免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倒是人们再也无从了解“千墩“那古远的历史含义了。

  一些地方现在热衷于改名,当然不是为了“革命”,而是为了获得更大的经济效益。黄山出名了之后,旁边的古老小城屯溪就变成了黄山市,以前的那些屯溪历史也就随之而成为过去。世界上当然知道黄山的人比知道屯溪的人多,但是屯溪自有它的历史价值。按着一些力主改名者的思路,原先作为小渔镇的上海,现在已成为国际上著名的城市,是不是这个名字也有点不符合国际潮流,无法承载这个大都市的内涵呢?接下来,不仅青岛要改,因为它只是一个青黄不接的小岛,深圳也要改,因为它像个小渔村,这都与这些城市今天的地位完全不相称。

  我看,提出改城市名字的人,本身就底气不足,只是希望以改名来求发展,而不是立足本身的经济环境,扎扎实实地做好工作。这情形就像现在很流行的所谓“姓名学”,有人在股票上老是赔钱,或者在感情生活上不如意,于是便疑惑是不是自己的名字不好,于是希望把父母起的名字改动一下,以图个好命。但是我们知道,这些人改了名后,他们的祈愿并没有实现。

  由此来看,城市改名,实在是一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赔本买卖,它也许让一些人看着顺眼了,却割断了现实与历史的血脉,往往会导致这个城市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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