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耕身：我们需要怎样的春运服务

　　早报评论专栏作者 杨耕身

　　2月13日凌晨，女乘客孙学华乘坐K585次列车至广东廉江市境内时，突然昏倒并在前方站下车后不治身亡。据报道，当时车上没有医务人员，也无其他急救措施，孙学华在昏迷1小时后才被送下车。铁路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称，列车未配备医务人员及相应急救设施，并未违反国家规定，因此“客运部门对此不负责任”。

　　又一个生命夭亡于春运的滚滚巨流，让人不禁想到不久前在安徽芜湖火车站命丧火车轮下的安徽师大的那名女生。当我们回顾历年来的中国春运时，我们发现，旅客似乎很难称得上是被当成一个个具体的人来转移。那永远长龙一样伫立在寒风中的购票队伍，那在混浊的车厢里被拥挤得不能动弹的乘客，他们仿佛都只是要被转移运输的物件。在这里面，每个人都不再拥有优雅、风度、修养甚至文明，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弱势，每个人都很暴躁，每个人都很无奈，每个人都无法自主。春运终于到了这样一个每个人的具体感受、需求甚至权益、尊严等等都不被顾及的地步。

　　中国的春运，已经到了必须向每一个人的感受寻求正当性的时候。铁路客运被人称为垄断行业，但即使是垄断，也必须保障旅客最起码的权利与尊严。乘客掏钱购票，就是对一种服务体系的购买。而每一趟列车，每一节车厢，都应是一个完整的服务体系。当旅客渴了饿了，需要有水解渴有饭充饥；当旅客病了，生命垂危，也当然有权得到及时而且良好的救治。这不需要具体的法律或规定，而是起码的人道与服务之道，更是作为服务提供者的铁道部门不可推卸之责任。因此，对孙学华之死，铁路客运部门认为“对此不负责任”的表态，无疑是冷漠而且令人寒心的，因为每一个人都应当而且有权享受到完整的春运服务。

　　列车超载的问题，总是一再被“运力有限”所遮蔽，而孙学华为何突然昏厥，死亡是不是不可避免，我们同样不得而知。但是列车提供相应的急救设施，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危情，却应当成为春运应急的题中应有之意，当然也不难做到。于国情而言，中国人口众多与运力有限的尖锐矛盾固然是一个现实。但越是如此，就越应该要把人当人，越要提高相应的服务质量，以减少乘客们的屈辱感、焦虑感以及不安全感。网友关注孙学华之死，其实是一种对于春运感同身受的表达，我们希望“每个人都有权享受完整的春运服务”，就是希望春运不以践踏每个人的权利、尊严为代价来实现，就是希望它能够充分迎合每一个人内在的文明需求。每个人都有权享受到完整的社会服务。毫无疑问，我们不可能要等到运力紧张的现实得以有效缓解的那一天，再来谈论每个人的人身及生命权利。如果仍然不能将乘客的种种权利前置并保障，并使之成为先天存在，那么再好的运力可能也难以杜绝一些令人不堪的事件发生。不论是孙学华之死，还是安徽女学生命丧站台事件，其实都提示着，一年一度的春运已不应仅仅满足“让人走得了”这种最低要求了，而必须要让每一个人都“走得好”，让每一个人的行程都伴随着权利与尊严，而不是危险与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