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胜：教授骂教授之下的大学精神何在

　　作者：徐经胜

　　去年11月，四川师大教授钟华写文章批评北师大教授季广茂《嬗变》一书文题不符、信口开河以及屡屡出现常识性错误等等。之后季广茂前后发表了8篇文章回击钟华，称其是屁眼教授，无耻下流。此事引发一场网上口水战。(《中华读书报》报道)

　　先看看北师大教授季广茂是如何辱骂四川师大教授钟华的。针对钟华的学术批评，季广茂如是说：“这种鸟人，在下一般不去理他。不理有不理的道理：跟畜生摔跤，输了，畜生不如；赢了，比畜生还畜生。总之，不是畜生，也成了畜生。……”此后不久，季广茂在其博客上又连续发表了四篇文章：《我的神啊，救救我们吧》、《昏话连篇·臭气熏天》、《患上脑便秘，难免满纸都是屁》、《屎壳郎搬家——走一路，臭一路》。之后，季广茂又陆续发表博客文章《“痔疮教授”乎？“屁眼教授”乎》、《不折不扣的屁眼教授》和《如此循环运动，简直要人性命》三篇。

　　仅从各种骂人语言看，北师大的这位教授的骂人水平就是不一般。把教授的高水平用在骂人之上，这恐怕也是前所未有。从这骂人的水平看，教授虽然不是村野泼妇，但更胜似村野泼妇。

　　作为一种学术批评，也许钟文教授有不妥之处，但是，这毕竟还是一种学术批评，即使这种批评不正确，或者说很难听，作为被批评者，为什么就不能够有容忍学术批评之声呢？“教授骂教授”之下，我们的大学精神到底何在？

　　早在1919年，蔡元培曾经提出了中国现代大学的三项基本原则：第一，大学应当是独立的和自主的；第二，大学应当具有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第三，大学学术与思想自由需要相应的自由的社会政治环境。蔡元培时代那种“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大学精神仍然适合与当代大学。“兼容并包，思想自由”之下的大学精神，首先必须能够容纳学术批评。历史经验也说明，每一次学术大争鸣，都能产生出一批思想、艺术等方面的大家，都能产生出对历史有极大进步作用学术理论。

　　学术领域一旦没有学术批评，也就意味着难以产生出优秀的学术作品，意味着难以产生真正的学术大师。“教授骂教授”事件，在一个侧面说明了目前不少高校“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大学精神正严重缺失。我们现在很难能够看到激烈的学术批评和学术争鸣了。这种大学精神的缺失，对高校的健康发展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大学精神的丧失，很大程度上和目前学术市场化和学术权威化的结果。丘成桐曾直言不讳地指出：“中国现在的许多高校唯利是图，就是看钱，看经费。真的研究成果从来不在乎。名教授为什么不教本科？全部为自己的利益去了，所以大学生的比以前差了很多……”教授们一旦看中的是市场利益，那么其学术也必然走向市场化。于是，高校中的假成果、假学问遍地都是，学术会议、成果鉴定、资格审查就是玩手段走过场……同时，学术市场化又助长了学术权威化，因为越“权威”的学术，市场化“价格”越高，也就越容不得别人指责、批评。

　　“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大学精神的集体沦丧，这对教授们而言，是不幸的；对学生们而言，是不幸的；对高校而言，是不幸的；对整个社会而言，更是不幸的。“教授骂教授”事件再次警示：“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的大学精神无论如何都不能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