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飞：俄罗斯总统大选背后的套娃悬念

　　作者：周东飞

　　3月2日，俄罗斯迎来新一届总统选举。大多数观察家认为，由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选举之初就已经表态支持梅德韦杰夫，因此这几乎成了“最平静的、甚至是最乏味的”俄罗斯总统大选。这些天，在莫斯科街头的纪念品货摊上，印有梅德韦杰夫肖像的套娃成为最受欢迎的产品。小小的套娃玩具，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这次大选的选情民意。

　　如无意外，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这位姓“熊”的俄政府第一副总理、强人普京的得力助手，将登上俄罗斯最高权力巅峰。按照观察家们的说法，一起影响俄罗斯和世界的重大事件居然毫无波澜，就如同一块巨石稳稳落下尘芥不惊，未免让人感到乏味。其实，平静乏味背后应该亦有耐人品味的悬念在，比方说印有梅德韦杰夫肖像的俄罗斯套娃。俄罗斯套娃的特色在于，一个娃娃里面套着另一个娃娃，悬念被层层打开是这种玩具行销世界的魅力所在。

　　当印有梅德韦杰夫肖像的套娃摆在人们面前时，人们的疑问是，里面的那个将会是谁？在莫斯科市中心国家杜马对面的大楼上，悬挂着普京与梅德韦杰夫亲密交谈的巨幅海报，标语是“我们将共同赢得胜利”。共同，意味着共进退、同声气。此前，普京在4个总统候选人中公开宣布支持梅德韦杰夫，而且毫不吝啬地赞美他是“极为诚实和正派的人”。梅德韦杰夫更是宣称将坚定不移地走“普京路线”，并请普京出任总理。西方评论说，登上总统宝座的将是一个“新普京”。

　　故而，第二个套娃必定长着普京一样的面孔，真正的悬念在于普京之后会是谁？此前，莫斯科街头也流行过普京套娃，套在最外面的是普京，最里面的是列宁，显然该国的国家领导人人人有份。梅德韦杰夫套娃如果遵循这样的逻辑，第三个出现的应该是叶利钦。这样的逻辑固然符合“政治正确”，但未免缺乏想象力。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大胆地设想，第三个套娃是一个俄罗斯普通民众。

　　这样的设想，更加符合俄罗斯最高权力传递的逻辑，也更能解释为什么人们坚信梅德韦杰夫可以毫无悬念地当选总统。梅氏如果胜出，直接原因是普京的青睐，间接原因是俄罗斯民众对于普京的认同，但说到底这一切都基于民众对自身利益的关心。俄罗斯民众推崇普京，并不是因为这位前克勃格的一贯强势，也不是他的柔道黑带身份，而是因为他们从普京的路线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普京时代尽管依然实践着某种威权政治的路数，但他掌权八年来，俄罗斯经济保持多年连续增长的势头，2007年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3300亿卢布，被誉为世界经济的“金砖四国”之一。俄罗斯居民收入从90年代初期的人均月工资70-80美元，增长到目前的350-400美元，退休金从50-60美元增长到目前的150-170美元。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同样强势的叶利钦并没有从民众中获得普京一样的信任。

　　俄罗斯民众在大选中倾向梅德韦杰夫，看似有些爱屋及乌的味道，但从本质上讲是理性和清醒的。把梅氏推向总统宝座的，并非其教授或副总理身份，也不全是因为普京的强力支撑。与其说俄民众爱普京，不如说他们爱的是能够让他们既看到国家前途、又看到个人前途的“普京路线”。在确信“普京路线”能够得以延续的前提下，民众选择梅氏才变得如此没有悬念，而“梅普配”之类的抢眼景观不过是暗合民众心理的表象而已。打开这套梅德韦杰夫套娃，在梅氏背后是普京，普京背后是俄罗斯民众，这是规律，所以也不应该算是什么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