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砚：两会本就该是利益代言与利益协商

　　作者：石子砚

　　3月4日，在全国政协第十一届一次会议教育界别的小组讨论会上，一位女委员对全国政协委员张茵的提案提出了异议。这位委员明确表示，“我觉得网民和媒体的批评是正确，尖锐的，政协委员应该有一个定位，你既然处在这个平台上，你的话语就不能只代表你所处的利益集团”。这位委员说，这对其他委员也是一个警戒，不能违背全国政协赋予的崇高使命。“历史要求，我们要兼善天下，要有这样一份情怀”。(3月6日《中国青年报》)

　　政协委员、中国女首富张茵“自利”的提案，引起坊间哗然一片。现在，同样有政协委员通过两会这个平台，来对张茵的提案进行质疑，来“力挺”网民和媒体的批评，这种“和而不同”的声音多元化生动局面，令人欣喜；这种争鸣与回应，有利于消弭无知与误解，形成诉求的统一与共识。笔者同这位女委员一样，对于张茵的提案及立场定位表示质疑。但是，对于其“你既然处在这个平台上，你的话语就不能只代表你所处的利益集团”的表达，尚值得商榷。

　　笔者认为，“两会”本就该是利益代言与利益协商的场所与平台。代表委员在这个场所和平台上为利益集团代言，并无不妥。应该看到，在一个日益多元的社会语境之下，已经有着越来越多的不同的利益群体，不同的利益诉求。而在一个成熟、文明的社会中，政治参与也必将越来越多地是以利益集团的形式出现的。因此，允许、鼓励各利益集团的不同声音在“两会”这个平台上得以表达、传输、辩论和博弈，并进而用这些不同的声音来影响公共政策，是社会的进步，是有效而成熟的政治参与方式。从这一点来看，作为代表与委员，话语代表自身所处的利益集团，并无不妥，甚至应该鼓励。

　　但是，不能忽视的一个前提，“利益集团”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归本意的利益集团。但问题恰恰在这里。就像有学者所认为的，中国目前实际上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利益集团”，那些被人们斥为利益集团的，不是利益集团，而是权势分利集团。真正的利益集团，是市场经济的产物，是权力与商业利益分离的产物，是消除行政垄断的产物。“中国当前的许多问题，还不是利益集团造成的，而是缺乏真正的利益集团造成的：一方面，权力与商业利益密切挂钩，另一方面，真正的利益集团发育严重不足，普通民众无权组织起自己的利益集团来参与利益竞争。”(刘军宁语)

　　如这位教育界女委员所质疑的，拿张茵的3个提案来看：一个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应取消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而她本人的纸业公司就是劳动密集型企业；二是降低富人税负，而她本人就是富人；三是鼓励企业进口先进高效的节能环保设备，而她本人的企业是会造成严重污染的造纸业。显然，张茵委员其实并不是为“利益集团”代言，说到底，只不过是为自己的企业或者说分利集团代言而已。

　　委员代表们“兼善天下”的情怀从哪里来？当然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笔者认为，这就需要反思如何更好地实现“人民代表(委员)人民选”，如何改变“官员委员”、“老板委员”、“花瓶委员”比例过高等问题，重视坊间“代表委员构成应与贫富比例相协调”的建议与呼声。总之，“两会”本就该是利益代言与利益协商的场所与平台。让不同的、真正的“利益集团”和及代言人畅所欲言，让各种不同的利益诉求得以表达，让公民实现有序的政治参与，是大势所趋。“两会”利益代言与利益协商场所与平台效应显现的越好，代表委员们“兼善天下”的情怀就会成为一种自觉的彰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