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扩：黑车协查员之死祸起执罚经济

　　作者：叶扩

　　3月7日中午，上海奉贤女协查员陈素军在车内被黑车司机雷庆文连刺两刀身亡。该协查员一直没有稳定的职业，生前靠替执法部门当“鱼饵”为生。对协查员被刺事件的调查仍在继续中。奉贤公安分局表示，截至目前，尚不能断定黑车司机雷庆文为何将陈素军刺死。对于陈素军死亡性质的认定，交通执法部门表示，由于她本身和交通执法部门并无法律关系，因此认定“因公死亡”有些难度(《东方早报》3月13日)。

　　据报道，事件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被刺死的陈素军，事发时正在收集黑车非法载客的证据，而她被刺的地点，正是执法部门伏击黑车的地点。而涉案的黑车司机和被刺死的女协查员，生活同样窘迫，协查黑车或开黑车，都是为了能生活得好些。

　　如今，生者身负命案，死者已然过世。但“猫抓老鼠”这类钓鱼游戏，仍然可能继续着。

　　只不过，就本案而言，女协查员和黑车司机，其实某种程度上都是执罚经济的牺牲品。“执罚经济”的实质，就是利用合法的公权力，非法侵害或剥夺受害人或受害企业的公、私财物。实际上，近些年来，执罚经济在一些地方有愈演愈烈之趋势。

　　在上级把行政处罚跟部门政绩挂上钩时，上有“罚得少即为执法不严”的官场逻辑和风险，下则必然想办法巧立名目、寻求更多的可执罚对象，而难以顾及什么教育职责。一旦这种思维固化之后，则更容易形成一种执罚上的依赖和惯性，把执罚当成了执法的全部内涵。于是，为了让这种“执罚经济”发展壮大，许多执法行为就会在隐形中进行——引君入瓮，为执罚而执罚。

　　比如本案，有关执法部门整治黑车，一味采取“鱼饵”这类执法严重不透明的策略，却没有想过如何规范管理这些黑车，化害为益——既有利于民众出行方便，充实和丰富公共交通工具，又可让黑车司机获得合法收入的途径和职业，也可让执法部门更有效执法管理。

　　从这个意义上说，发生黑车协查员之死的悲剧，负有最大责任，也最值得反思的正是相关执法部门。现在即使是有关部门表态要“慎用”“钓鱼”方式查黑车，但整治黑车，仍以“堵”和“罚”为主。可以预见的是，陈素军和雷庆文，绝非最后的牺牲品。

　　为文至此，笔者突然为女协查员抱起不平。不为别的，只是想让相关执法部门给这位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妇女协查员追授“烈士”称号，抚恤其家属。不过，再看看新闻内容，又突然发现，这女协查员死亡证明上，职业一栏赫然写着“民工”二字。原来又是“临时工”之类角色惹是生非，如此，恐怕“烈士”之名是没资格“攀龙附凤”了。

　　果然，交通执法部门已经表态，她本身和交通执法部门并无法律关系。言外之意，似乎就是死了白死，谁叫她是“民工”呢。所以，“因公死亡”都有些难度，更不要说评“烈士”或优秀协查员之类的荣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