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生：评一评2008年中央和地方预算报告

　　作者：乔新生

　　新华社昨日发布了《关于2007年中央和地方预算执行情况与2008年中央和地方预算草案的报告》。国务院向全国人大提交的这份预算草案报告，是一份典型的民生财政预算报告。在2008年预算支出中，公共产品支出比重继续扩大，农业、教育仍然是财政支出的重点。

　　2007年全国财政收入51304.03亿元，比2006年增长32.4%，2008年预计财政收入58486亿元。2007年中央财政用于教育支出1076.35亿元，增长76%，2008年还要增长45.1%；2007年用于医疗卫生支出664.31亿元，增长296.8%，2008年还要增长25.2%；2007年用于社会保障和就业支出2303.16亿元，增长13.7%，2008年还要增长24.2%……

　　不难发现，建设财政让位于吃饭财政，吃饭财政让位于民生财政的趋势十分明显，各项财政支出进一步向公共产品配置方向倾斜。以义务教育、失业、养老、医疗、最低生活保障、城市住房保障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保障体系正在不断完善。

　　然而这样一份充满温情的预算草案报告，在表决时仍有362张反对票和102张弃权票。人大代表们究竟是对财政收入增长幅度不满意，还是对财政支出额度不满意？是对财政预算结构保留意见，还是对单项支出存有异议？

　　我们必须看到，这份预算草案报告仍然没能回答人们的诸多疑问：中央财政预算与地方财政预算关系如何调整，1994年开始实施的分税制改革是否应该改弦更张？中央财政转移支付体系是否科学合理，转移支付法律规则何时制定？部门预算能否形成科学体系，部门财政预算改革与行政体制改革能否同步进行？公共财政预算与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社会保障预算能否携手并进，国有资本经营收益能否纳入公共财政预算体系之中？……

　　所有这些问题，既影响着中国未来经济结构的调整，同时也反映出我国公平正义的发育程度。财政收支问题，不仅仅是一个经济效率问题，它还是一个公平问题，一个影响到每个居民切身利益的社会根本性问题。例如在我国股票市场持续动荡的情况下，是否应该调整印花税，减少投资者的负担？《劳动合同法》颁布实施后，在某些地区出现了劳资之间的紧张关系，中央财政能否增加社会保障补贴额度，减轻劳动者和用人单位的负担？税收持续高速增长，中央政府是否有必要实行轻税薄赋的政策？

　　财政预算的编制、执行和监督本身就是一个民主发展的过程。实现公平正义应该是自下而上，通过层层审查，最终形成国家的基本财政规则，编制科学的财政预算，并且由公民通过合法的程序，严格监督预算的执行。如果没有民主决策的法律体制，那么，民生财政预算取代建设财政预算可能也只是一个暂时的现象。

　　所以，中国的公共财政预算体制必须革故鼎新，必须在我国《预算法》的指引下，不断深化改革。

　　财政预算体制改革的切入点是分税制改革，也就是说应该在宪法的框架内，早日实现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税收关系的法律化。在具体编制公共财政预算时，必须充分考虑国有资本经营预算和社会保障预算，将传统意义上的公共财政预算扩充为真正解决民生问题的广义的公共财政预算。换句话说，在编制财政预算的时候，不仅要考虑到传统的财政收入来源，而且要根据我国市场经济发展中出现的新情况，在各个环节建立公共财政预算监督制度，防止某些地方政府通过曲线方式，逃避财政预算监督。例如在土地财政预算制度方面，可以考虑将土地财政收入收归中央财政，然后由地方政府根据城市发展情况，向中央财政申请城市发展土地预算。

　　温家宝总理此前表示：“未来五年，我要下决心推进财政体制改革，让人民的钱更好地为人民谋利益。”在关注这份充满温情的财政预算报告的同时，我们还必须加快财政预算法律制度建设，用法律约束政府的财政收支行为，才能让人民的钱更好地为人民谋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