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飞：处置飞行员罢飞应着眼博弈渠道重建

　　作者：周东飞

　　3月31日，东航云南分公司14个航班因飞行员闹情绪，在飞到目的地上空后又全部返航……3月份以来，民航业已发生多起类似事件。民航总局4月1日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各航空公司派出专人做好飞行员的思想工作，而对此次东航事件的带头人，总局将给予严厉处罚，最高可至终身停飞。

　　从强行辞职被索天价赔偿，到“集体告假”导致航班停飞，再到此次大摆“乌龙”拒不落地，一连串事件所揭示的都是航空市场飞行员人才稀缺的现实。快速发展的民航业对飞行员保持着明显的硬性需求，飞行员培养却受制于培训渠道单一、培训周期过长等因素而无法给予足够的回应，航空公司之间相互“挖墙脚”的做法更加剧了人才流动的混乱，这就是航空业面临的人才资源乱局。从根子上解决罢飞问题，必须在飞行员的培养、引进、流动等机制上寻求出路，显然不可能毕一日之功。

　　解决问题须放眼长远，亦须立足当下，民航总局会议之“紧急”显然意在突破眼前困局。应当说，无论是航空业的价值追求还是飞行员的职业道德，都不会允许“绑架”乘客以达到自身目的。作为监管方，民航总局及时祭起处罚的杀手锏，是维护乘客利益和业界秩序的必要回应。不过，具体的处罚方式，或者说解决问题的思路，还有值得讨论的地方。比如说，在整个事件中航空公司有无责任，只处罚飞行员是否有失公平？更重要的是，这样的一罚了之即使在短期内可达遏制之效，长远看因为缺乏对事件的理性思辨，恐怕仍无益于罢飞问题的解决。

　　一个好的社会并不是没有问题的社会，而是有了问题可以通过表达、协商来解决问题，这样一种动态的、良性的机制才是好社会的真正标志。推而言之，一个好的行业或企业也不是劳资双方毫无芥蒂，关键在于有没有一个沟通和博弈的渠道。正常的博弈渠道存在，则大多数诉求都能够以最低的成本得以解决，不至于酿成风险和危机。博弈渠道不畅，则强势一方对问题浑然不觉，而弱势一方只能选择铤而走险。以极端方式唤起注意并达成问题的解决，在被忽视的弱势者看来是惟一的出路，但这样的出路所造成的外部损害却往往是惊人的。

　　从再三发生的罢飞事件中，显然无法窥见一个良好的博弈渠道。从网上留言中不难看出，很多人怀疑飞行员的跳槽乃至罢飞，目的就是为了取得更高的报酬。即便如此，争取更多的个人利益符合市场规律，也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况且记者的调查表明，不少航空公司在飞行员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只能让他们加班加时飞行，而管理人员的利己行为更让他们心绪难平。不过，匮乏的人文关怀也不必然导致罢飞事件的发生。不管是薪酬的诉求还是公平的诉求，都没有找到有效的表达渠道，这才是致命的关键。

　　可以设想，如果工会的运作是正常的，那么劳资双方完全可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无论薪水还是管理的问题，都可以磋商和谈判。即便直接商议不成，如果渠道是通畅的，飞行员完全可以继续向监管方申诉，直至司法的裁判。可以说在充分的博弈下，罢飞只是最坏的极端的结果，其出现的几率很小。在罢飞事件中，恐怕每一方都是失败者，航空公司声誉流失不可避免，带头飞行员有可能终身停飞的处罚同样让人唏嘘不已。其实，罢飞事件所揭示的一个基本问题，就是民航业劳资之间博弈渠道的缺失。监管方处置事件的重点之一，似乎应该是博弈渠道的恢复或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