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东：美国会质询石油巨头的背后玄机

　　作者：刘卫东

　　从议员民选看，议员们必须顾及选民利益，但从现实利益看，议员们又往往倾向于靠拢利益集团。在国会的行动为谁服务，是做姿态还是真抓实干，需要议员们谨慎地选择和平衡。

　　美国国会能源独立和全球变暖特别委员会于4月1日举行了听证会，对美国5家最大石油公司的高管展开质询。据称事情的起因是一些贫民难以负担自己的汽油开支，而石油公司在赚取巨额利润的同时，却还要求联邦政府继续给其提供减税优惠。实际上自2005年11月以来，石油巨头的代表在国会被质询，举起右手宣誓讲真话的景象在华盛顿已屡见不鲜，但已经出现的三个议案却没有一个能在国会表决通过成为法律。那么，议员们到底是选民的维权者还是垄断企业的代言人？

　　这首先要从议员的出身说起。国会议员都是由各州选民直接选举产生，而其上台以后的主要使命就是寻求连任，这一特征在任期仅为两年的众议院中尤其突出。无论是作为候选人还是争取连任，这些人物的政治命运都取决于地方选民对其政绩的评价，这就意味着议员必须通过为民服务来服务于己，他至少在姿态上要坚定站在民众利益一边。美国的议员每年提出的议案多达上万件，很多时候他们自己也未必期待议案能够获得通过，之所以积极出手目的只是为了表明自己没有吃闲饭，并通过相关表态取悦于一些群体。

　　不过从本意来说，议员们肯定更希望为各种利益集团代言，因为那样获得的潜在好处巨大，不仅可以在任职期间享受到各种明暗收益以及至关重要的竞选资金，更可以在退休以后去前主顾那里觅职，充当其顾问或者直接摇身一变成为代表雇主利益到国会里游说自己老同事的说客。议员在利益集团关心的议题上表现如何，关系到其现在的收益和以后的出路，所以这同样也是需要小心伺候的主儿。

　　但是，总有选民和利益集团的利益冲突的时候，遇到这种必须要得罪一方的情况，议员就犯难了。但是也有办法，只要足够聪明，他照样可以两不得罪。比如，在姿态性问题上，他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选民一边；而在实质性问题上，议员照样可以举行听证会，严厉指责垄断寡头哄抬价格给人民造成的麻烦，展现自己的亲民形象。但参加听证会并不意味着投票时的政策取向，再说即使议员投了赞成票也不意味着议案的通过。一个议案由议员提出后，要在小组委员会获得通过，再在全体会议上表决，然后还要送到参议院审批，最后还要由总统签署，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毛病，都会使之成为废案。比如当前的停止石油补贴议案，布什总统早就发话，如果国会通过的话他就会否决，所以与其自己得罪选民，不如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把责任推到布什身上。另外，无论是对选民还是利益集团，议员还可以在照顾一方的利益后利用其他机会给另一方以补偿，努力维持一种平衡。

　　归根结底，还是看议题本身的性质。对于事关全国百姓利益的广义选题，议员倒可以不必真抓实干，不妨替利益集团说说话，毕竟他也需要为自己的长远考虑。但从根本上说，选民的支持是议员获取所有其他好处的前提，他们尤其需要格外关注涉及本州选民利益的单一议题，这是万万不可忽视的民声，这时利益集团也要靠边站。

　　□刘卫东(中国社科院 美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