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耒：严厉处罚东航并没有挤破体制脓疮

　　作者：孙耒

　　东航返航事件昨日有了最新进展：民航局停止东航云南地区部分航线、航班的经营权，并对东航处以150万元罚款。东航则在其官方网站上第一时间做出回应，称教训十分深刻，将认真汲取，改善管理。

　　4月5日进入调查程序，不到半月开出罚单，可以认为民航局履行了行业监管的职责。冻结在旅游大省的部分航线，扭亏不久的东航该感到肉痛，因“返航门”耽误行程、受到惊吓的乘客也该稍稍解气。民航局终于落下板子，东航也一副认打的表情，结果并不出人意料，似乎事情就要这样终了。但就此打住，好像又少了点什么，让人心中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少了点什么？仔细理一理才发现，所有的调查和表态中始终没有人敢于或者愿意直面“返航门”涉及的深层次原因。东航一开始急于扑火，“天气”的谎言被戳穿后，又迅速摆出革面洗心的姿态，决不多一句解释；民航局急于履职到位，主要精力放在了事件的调查与处罚的斟酌，于是，“返航门”的很多关键环节被有意无意略去了。这些环节包括：飞行员与航空公司为何积怨如此之深，不惜绑架乘客利益也要鱼死网破？矛盾的根源在哪里？“拉郎配”式的民航重组留下了多少后遗症，利益各方的裂痕又如何才能弥合？

　　这些问题必须有所交代。于航空公司而言，不能摆平重组后各方面的利益，深陷内耗，将无法走出“大而不强”的窘境。于飞行员而言，不解决与公司的劳资矛盾，没有市场化的有序流动，天价索赔、绝食抗议、集体返航的闹剧只会愈演愈烈。于乘客而言，不从体制机制上理顺民航业内部的矛盾，冲突最终都将转嫁到他们身上。不对等的知情权使他们永远处于弱势，谁知道自己下次搭乘飞机时会不会成为谈判的价码？

　　但期待主事者坦诚交心的愿望可能会落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返航门”将引发对民航业现状的深刻反思。惟一勤力追究的新闻媒体也只是从某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飞行员口中挤牙膏式地套出一些句子，艰难地逼近事件背后的真相。然而，外部力量的一厢情愿总显得有几分“替古人担忧”的味道，城堡未见一丝松动，依然坚硬如铁。

　　惟一能寄希望的是民航局处罚决定中留下的一条尾巴。民航局要求东航“依法依规对有关责任人进行严肃处理”，而昨日《南方周末》报道，东航飞行员称“如果处理不公平、草率，就会通报当时最真实的情况”，我们是不是可以据此设想，如果东航对飞行员的处理超出了他们承受的底线，难保不会有猛料抖出来———这绝非好事者言，而是希望挤爆脓疮，然后彻底治病救人。

　　但我们仍不敢乐观。民航局摆平了东航，如果东航又不是那么“草率”，迅速摆平飞行员呢？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发生，不信，走着看，东航敢使出“终身禁飞”的杀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