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于泽：让爱心通过自我组织加速生长

　　作者：杨于泽

　　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国人迅速作出反应，各地爱如潮涌。美国《洛杉矶时报》评论说，“无论城市还是山区，大家都在捐款”。这些爱心完全发自人们内心，甚至先于政府的号召与组织，表现出一种自生自发、寻求组织、试图自我组织的特点。

　　爱心不是一个抽象概念，也不仅仅是一些情感和意愿，它存在于每个社会个体的内心，而且要体现在每个人的行动中。一个人心中有爱，终究要见诸行动，比如义务献血、捐款捐物。这股力量不同于平素我们爱心的随缘表达，像给老人让座、给乞者施舍，当灾区民众濒于死亡边缘或处境危困之时，爱心必须被组织成一股物质和情感的力量，到达地震灾区，到达同胞受苦受难的现场。

　　这次地震，中国政府反应之迅速，受到全世界肯定。同样赢得世界肯定的是人民同步的爱心表达，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人们在地震波的摇撼中惊魂甫定，马上转向对四川灾区的关切、伤悼和关爱。翌日，企业和演艺明星捐款了，普通民众捐款了，义务献血者排起长队。在此过程中，大众传媒起到关键作用，是他们向民众提供了震区第一手信息，向灾区人民表达了关切和同情，并且向全社会发出了爱的呼唤。

　　全国人民被感染了，他们愿意为灾区人民做点什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也好，付出必要的努力也好，都是他们愿意的。人们关切灾情，有人为埋在瓦砾堆里的同胞祈福，很多人赶到献血点，或者向募捐账号汇去善款。但人们希望做得更多，他们除出钱之外，还准备展开更积极的行动。这些情感和愿望跃跃欲试，如果有了某种组织形式，凝聚起来，就是一股巨大力量。

　　自然，政府是救灾的主力军，但民间可以与之并行不悖。这次大地震，震中地区与外界路桥被毁，通信中断，救灾行动几乎具有准军事性质，外部民间力量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到达。但灾难与外界的阻隔是暂时的，也不是必然的，灾难将来还会有，它对民间力量的需要不会停止。民间力量来自民间，用之于民间，不需要过于慎重的决策程序，这使得民间力量的反应速度可以快过政府，这是民间的优势。

　　虽然困难重重，但民间力量还是执著于爱的信念，到达震灾现场。从电视画面来看，来自各地的志愿者不仅参与了搜救行动，而且制作、购买和分发食物，运送伤员。不过，有报道说，志愿者的行动也表现出某种程度的无序状态，特别是志愿者的交通工具造成灾区交通拥堵。这也说明，爱心需要组织，以使之有序和有效。

　　把民间自发的爱心组织起来，并不是要政府给待遇、设机构，而是允许和鼓励民间自我组织。过去，政府习惯于通过发文件，发出爱心指令，下达捐献任务，而不重爱的情感的自主性，忽视了民间力量的自我组织与自我发展。爱心患上了一种“文件依赖症”，民间力量长不大，作用有限。把民间自发的爱心组织起来，关键是放手让它自我组织，以自我组织增强其号召力，以自我组织强化其可靠性和专业性。

　　爱心源于同情，奉献赋予生活以意义，其实每个人都需要爱和愿意爱。政府应当对民间力量寄予厚望，给它生长空间，给它“压担子”。整个国家救灾体系，也要给民间力量保留若干“专座”，信任它并依靠它，让它尽情发挥。爱心一旦自我组织起来，就会加速生长，变得强大而高效，这也是我们走向公民社会的题中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