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盟初：那些不完美让我们对灾难有更深体会

　　作者：吴盟初

　　不难推想，在这次震灾中，像这样不完美的事情远比我们所知道的要多。也许正如宽容的网友们所理解的，在生死关头，早一点出去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我们不该过多苛责。可以说，正是由于这些不完美，才成就了那许多的完美。这些暴露出人性丑陋、自私自利，乃至冷血一面的事情，曾经如此真切地发生过，它们和那些让人泪流满面的感人事迹一起，构成了我们对灾难的完整记忆。也因此，我们对灾难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汶川大地震已经过去两周时间，在这十几天里，我们收获了太多感动：伟大的母爱，崇高的师德，坚强的孩子，人性的至高……一首首由普通人演绎的感天动地的事迹，成为抗震救灾中不可或缺的一股精神力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获得了更多的信息，在震灾中发生的那些不那么完美的一幕幕也渐次展现在人们面前：

　　在四川一所中学教书的教师范忠在地震发生后率先跑出教室，事后还声称“在生死瞬间，哪怕是我母亲我也不会管”；在救援队到达时，北川县政法委书记张同凯发出“救救我，我是张书记”的呼救；还有一名学生，则不断地鼓动救援人员“先救我吧，叔叔，我是班上第一名，我以后一定考军校”，当得知站在外面的人是武警之后，又改口称“我以后考警校”。(5月25日《新快报》)

　　罗列这些事实，不是想进行批判，网友们已经给了他们太多的道德口水，而是因为这些暴露出人性丑陋、自私自利，乃至冷血一面的事，曾经如此真切地发生过，它们和那些让人泪流满面的感人事迹一起，构成了我们对灾难的完整记忆。也因此，我们对灾难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也许正如宽容的网友们所理解的，在那种情势下，他们的选择其实无可厚非。毕竟在生死关头，早一点出去就多一份生存的希望，想方设法保全自己也是人的一种本能之举。我们可以说这样做不道德，但不该过多苛责。凭心而论，换作我们做得有多好呢？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我们也不难推想，在这次震灾中，像这样不完美的事情远比我们所知道的要多。可以说，正是由于这些不完美，才成就了那许多的完美。

　　但是我们很难想象，他们在灾难没有来临时，也会表现出这些“不完美”的一面。那位率先跑出教室的范老师，曾经坚持不懈地教学中实践着教育理想，让学生感到“他比任何人都看得远”，那位呼救的政法委书记，在说“我是张书记”时想必只是习惯性用语；而那位自称“是班上第一名”的男同学，肯定是个聪明的孩子……

　　这就是灾难之所以总是比我们想象的残酷的原因所在。灾难的残酷性，往往不在于它外在的破坏力，不在于它摧毁了家园和生命，而在于它摧毁了人们的心灵家园，压榨出平时不易露出的“小”来。因为此时，他们是孤独的，绝望的，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不惜赌上自己的一切，包括心灵……也因为灾难是无法抵御无法逃避的，人们无从选择。

　　今天，我们应该有这样的共识：人类无法战胜天灾，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减小它的危害。所有的讴歌与赞美，所有的感动与震撼加在一起，虽然是如此得惊天动地，但我们不能不承认，其实都不如事先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也许只是加固一下教学楼，也许只是把铁丝换成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