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通:救灾感言何必非要盗用诗歌之名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6月02日11:03 中国网

  作者:张海通

  地震之后,无数的网友,无数人在这最悲痛的时刻,选择用直抒胸臆的“诗歌”来表达。网站、报纸、电视、手机短信,无处无诗。诗歌的热潮再一次席卷并感染这个国度。它记录了这场灾难,温暖或打动了人心,也呈现了诗歌的力量。(《南方日报》6月1日)

  看了这样的新闻,笔者一时是又惊又喜。难道已经寿终正寝多时的中文新诗竟然被突如其来的地震从鬼门关里给震回来了吗?或者曾经对中国无比青睐的诗歌女神大发慈悲,竟然重新光临她遗弃了多时的国度,让国人那些早已忘记诗歌为何物的脑袋一夜之间开了窍?惊喜之余,我赶紧拜读了那些风靡一时地震诗歌。譬如流传最广的《孩子快,抓紧妈妈的手》,还有《宝贝啊,不要沉睡》、《妈妈的呼唤》、《孩子,天堂路上别走太急》……读罢这些大作,笔者不禁要做一番不合时宜的感叹,为何我们总要给一些和诗歌无关的东西强加上诗歌之名呢?这些作品命名为救灾感言或悲情短文其实更合适些。

  自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随着白话文代替了文言文,中国的诗歌创作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里。白话诗人们放着自身几千年伟大的诗歌传统不学,生搬硬套来一些西方的诗歌理念,削足适履,搞出一些不讲平仄,也不押韵的极度“自由奔放”的现代诗来。中国现代诗严重缺乏韵律,只剩下所谓内容。而表达一个内容,如果失去了韵律,并非只有诗歌这一种方式,诗歌的特长根本得不到发挥。于是,中国的现代诗成为长短句的上下排列。所以韩寒说:“只要会用回车键,每个人能写诗。”这句“毒辣”的话不知道会让多少现代诗人拉下老脸义正词严的痛斥一番。但是这不给诗人脸面话说得实在是形象又精辟。试想,一个长句子,随便断句,就成了一首诗。这种的现代诗,除了寡然无味还能剩下什么?假如诗歌是那么容易写出来的,则唐宋先贤们为写诗吟安一个字,折断数根须的刻苦和执着岂不是成了自寻烦恼吗?季羡林先生也说过:“纯诗主张废弃韵律,我则主张诗歌必须有韵律,否则叫任何什么名称都行,只是不必叫诗。”

  当然,学习传统的诗歌,并非要人们都写格律诗。在中国诗歌历史上,诗歌的格律、形式、语言等等,也始终在变化。以前的诗歌格律往往更适合文言文,在白话文已经通行无阻的今天,汉语的新格律值得深入探讨。徐志摩等人部分优秀的白话诗,都可以找到传统诗歌的韵律、意境,以及和白话语言结合的精妙。可惜,到了新中国之后,在一轮轮旷日持久、此起彼伏的政治运动中,大家的精力都投入到创作那些喊出口更响亮更符合时代精神的口号和标语去了。那些关心诗歌格律的人要么住进了牛棚,要么转身加入到了喊口号的队伍中,运气不好的还要努力奋斗争取获得喊口号的机会。

  等到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到来,新诗似乎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春天。当时文化界正是一片荒芜,小说家要码上几千上万字,怎么也得一段时间吧。写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句子还不是张嘴就来的事嘛。眼见人家北岛、顾城、舒婷弄出几首朦胧诗就一步登天成为了无数青年崇拜的偶像。大家都不甘落后的大干快上争着写诗,只是无奈底子有限,写得太不成样子。等明白那些朦胧诗的源头是翻译自外文的西方现代诗,大小翻译家们才是朦胧诗人们的至圣先师时,文学青年们遂跟定了西方现代诗,企图再现北岛、顾城等人,一句“诗”唱响全中国的壮举。然而时过境迁,中国的文化已经初步缓过劲来。读者也不是那么好蒙的。于是,无数写诗的文学青年们的成名美梦不免破碎得一塌糊涂。北岛、顾城们也变成了文学史上的标签和符号,只能停留在时代的记忆里耐心的等待着后人发掘和解读。如今反过头来冷静想一想,当年北岛、顾城等人的现代诗,吸引人的也许更主要的是那些符合时代精神的口号。

  现代诗在当代的不振作其原因很多,既有诗人们的不争气,也有席卷世界的商业大潮在背后的致命推手。但是浮躁、盲从的社会集体无意识心理带来的个体独立思考能力的丧失对诗歌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如今冒出了震后 “全民皆诗”现象,很多人就迫不可待的呼喊着“诗歌复活”这般注定成空的口号,岂不是当世发人深思的怪状吗?显然,静下心来探究导致诗歌衰败的社会原因要远比忙着写“诗”重要得多!


发表评论 _COUNT_条
不支持Flash
Powered By Google
不支持Flash
·城市对话改革30年 ·新浪城市同心联动 ·诚招合作伙伴 ·企业邮箱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