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华：当高考武装到了牙齿

　　作者：宣华华

　　据报道，今年高考保密级别再次升级：以前试卷“启封前”为绝密，今年“启封并使用完毕前”为绝密。同时，为了对付水涨船高的信息化作弊手段，北京市考场考生答题过程将全程录像。(《北京晚报》6月4日)

　　高考，绝对是一个绕不开的恒久话题。今年极其特殊，前有汶川大地震，后有北京奥运会。然而，高考夹在两个重大事件之间，并与端午节发生“撞车”，却仍然保持夺目的吸引力，令人不可抗拒地予以关注。的确，高考每年决定近千万考生及其家庭的命运，人们岂能不为之瞩目？考场里，信息化的作弊工具手机、耳麦、眼镜、答题笔等等，以及信息化的反作弊工具摄像头、信号屏蔽仪等等，最为形象地表明——高考已经武装到了牙齿。

　　当高考武装到了牙齿，即便在抗震救灾的最关键时期，也始终贯穿有关高考的话题。灾区高考时间是否应该推迟，灾区考生高考成绩是否应该加分录取，如何让灾区考生尽快恢复复习等等，都成为涉及人心稳定的重要议题，并迅速得到各级教育部门的积极回应和妥善解决。仅从这一点，我们就不能不叹服高考的牢固地位，竟然在人们心中如此坚不可摧。

　　当高考武装到了牙齿，它就有了“指挥棒”的神奇魔力，它就有了“独木桥”的残酷形象。千军万马的莘莘学子，在高考的“指挥棒”之下，埋头苦学、苦练、苦考、苦熬，只为博得金榜题名的刹那辉煌，不惜千万人同挤一座“独木桥”。每个考生心中，都仿佛刻了“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口号。于是乎，培育出最为浩大的应试教育群体，成为世界上一道极为独特的人文景观。

　　当高考武装到了牙齿，它就不可避免地沦为一场明争暗斗，成为社会力量集中博弈的竞技场，并在某种范围内成为作弊斗场：考生和家长绞尽脑汁，采用最先进的信息技术装备作弊；学校和老师想尽办法，帮助本校本班的考生集体作弊；地方的教育主管部门竭尽全力，为本地学校和考生营造作弊空间；一些蝇营狗苟之徒费尽心思，为作弊考生提供一条龙服务……最为公平的高考制度，竟也不可避免地蒙羞。

　　当高考武装到了牙齿，它所引起的激烈争议始终无法平息，每年都会导致一系列的反思，在极为缓慢的高考改革中掀起波涛。几乎所有的人都承认，现行高考制度必须进行改革；几乎所有的人也都同时承认，现行高考制度的改革必须慎重推行。一方面，高考涉及最为敏感的起点公平；另一方面，高考又造成应试教育弊病。如何高考改革的利弊，如何防止改革导向新的不公，在一个盛行“潜规则”的社会，始终困扰着几乎所有的人。

　　于是，当高考武装到了牙齿，它非但无法解除武装，反而会逐步加强武装。我们目前看到，围绕高考所发生的多数制度演化，都在朝着自我加强的方向前进：越来越严格的保障制度、招考流程，越来越激烈的成绩竞争、奖金竞争，越来越诡秘的作弊手段、反制措施……种种迹象，令人人难以判断高考制度的演进方式，它究竟是在应试教育轨迹上不断加强，还是朝着素质教育轨道快速转向呢？高考，变得越来越说不清、道不明，成为一道难解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