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德：都江堰是现代人高不可及的创造范本

　　最近，在估量地震灾害对经济的破坏程度时，我十分关注都江堰的情况。两千多年来，成都平原一直得益于都江堰的灌溉。这次地震灾害破坏虽然严重，但所幸都江堰未受重大损失。都江堰的好处在于，平时岷江水可以通过都江堰流下，灌溉成都平原；如果岷江水量太大，则可以从岷江的主河道流下，而不通过都江堰。

　　30多年前，即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曾到成都开会，并就近参观过都江堰。当时曾看到，离都江堰水利工程不远的岷江上，有一座残弃的大坝，听说是50年代苏联专家帮助修的。

　　听人说，当初修建这座大坝的原因是：有人认为，到了20世纪五十年代，人们的智慧难道还超不过两千多年前的李冰父子吗？于是，就在岷江上用钢筋水泥(这样的东西在李冰父子所处的年代肯定是没有的)修了一座大坝。可结果如何呢？大水最终把这座大坝被冲垮了。

　　到上世纪70年代末，我们看到的，就是这座大坝被冲垮后的遗址。这个遗址实际上成了一个反面教材，让我们明白了不少道理。

　　据媒体报道，在这次地震灾害中，附近不少附加工程和“假文物”损坏了不少。这虽是“坏事”，但也可以说是一件好事。我们在灾后重建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修复假文物的蠢事了。

　　这里有一个认识问题：我们后人是如何超越前人的？总的来说，后人总要并且能够超越前人，不然人类的历史怎么前进呢？但是，如果认为现代人时时处处事事都能超越前人，那就错了，那就会做出蠢事来。

　　马克思曾说过：“任何神话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因而，随着这些自然力实际上被支配，神话也就消失了。”

　　马克思在说到希腊艺术和史诗时还说，“它们何以仍然能够给我们以艺术感受，而且在某些方面说还是一种规范和高不可及的范本”；“一个成人不能再变成儿童，否则就变得稚气了。但是儿童不使成人感到愉快吗？他自己不该努力在一个更高的阶梯上把儿童的真实再现出来吗？在每一个时代，它固有的性格不是以其纯真性又活跃在儿童的天性中吗？为什么历史上的人类儿童年代，在它发展得最完美的地方，不该作为永不复返的阶段而显示出永久的魅力吗？”“希腊人是正常的儿童。他们的艺术对我们所产生的魅力，同这种艺术在其中生长的那个不发达社会阶段并不矛盾。”

　　由此来看，都江堰无疑是中国古人创造的一种令现代人高不可及的范本，我们当代人应该珍惜它。但是，在现代人如何超过古人的问题上，仍有不少道理需要当代人明白。不然，就会像建设那座废弃的大坝那样，当代人在一些具体事情上想超过古人，结果却做出了蠢事。

　　□张义德(北京 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