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涛：争议范跑跑今天的真理或就是明天的谬论

　　作者：杨涛

　　【编者按】 时事评论员郭松民与“先跑老师”范美忠在凤凰卫视的辩论PK，仍在持续发酵着公众的情绪。这场辩论及其延展开来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老师在危急状态时应否先跑”的范畴，它让我们有一个很好的契机观察这样一些东西：我们为什么会愤怒？道德的边界在哪里？对不同意见的容忍尺度又在哪里？

　　没有人有权利去限制、禁止他人说话的权利(除非这种言论已经危及到他人、社会和国家的安全)，特别是当这种言论只是不符合较高的道德标准时。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很普通，他们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人们无法以神或圣人的标准去要求他们，如果以自身的道德标准强加于人，就会造就许许多多的“伪君子”。何况，在这一件事上是道德君子的人在另一件事上却并非道德君子，有人带了一个行淫时被抓到的妇人来问耶稣：“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你怎样说呢？”耶稣只是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他就可以先拿起石头打她。”最后，这些人一个个回去了。

　　事实上，就连道德高尚是否在手，真理是否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也不能绝对地把握。知道我们自己无知，比我们认为掌握了真理更难。三十年前，我们将私有财产视为洪水猛兽，大公无私是无比高尚的道德准则，但今天保护私有财产入宪，我们并不认为一个人创造和维护自身的私有财产在道德上有亏欠。有必要重温1925年在北京学生火烧《晨报》时胡适先生所说的话，同是“五四运动”的领袖，陈独秀先生就因为《晨报》刊登了许多反对苏俄的文章而认为是“活该”，但是胡适先生却认为：“异乎我者未必即非，而同乎我者未必即是；今日众人之所是未必即是，而众人之所非未必真非。争自由的唯一理由是，换句话说，就是要大家容忍异己的意见和信仰。”诗人徐志摩对这一事情也评说：“我天天抓紧了拳头问这时代要的只是忠实的思想，不问它是任何倾向。”是的，尊重人的说话权利太重要了，尊重言论自由太重要了，这个重要性超过真理的本身，因为今天的真理可能是明天的谬论，维护今天发表谬论的人说话的权利，就是保留明天真理的火种。

　　在辩论中对范美忠破口大骂的郭松民先生说：“龙应台曾写过一篇文章《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多年以后我发现，生气，也就是愤怒，在中国仍然是一种稀缺的品质。”以此作为为自己辩护的理由之一。但是，生气并不等于要不让他们发出声音，不尊重他们说话的权利；而且，龙应台的生气对象，其实大多是针对让民众不能发言的统治者，更多的是要求民众敢于向限制他们说话的专制权力生气。据我所知，言论自由在龙应台那里，那是最为弥足珍贵的人类天赋权利之一。

　　(作者系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