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丙奇：依法行政才能让范美忠心服口服

　　作者：熊丙奇

　　近日，有网友在凯迪社区发出消息：“先跑老师”范美忠被教育部取消教师资格！《新快报》记者于6月15日当晚8时联系上事件主角范美忠和都江堰光亚学校卿光亚校长，获悉该校已接到都江堰教育局转达的国家教育部通知，吊销范美忠教师资格证，解除继续聘用，但原因不详。范美忠表示会捍卫自己的权利和尊严，对发文单位予以起诉。范美忠说，6月11日晚他接到卿校长电话，表示都江堰教育局当日来校通知，转达国家教育部指示，吊销他的教师资格证，学校也不能再聘用他了。6月16日下午，教育部新闻发言人表示，从未发文取消范美忠的教师资格证。而都江堰教育局则称，范没有教师资格证，光亚学校没有严格按《教师法》办事。范则认为，参加教师资格考试是对他的一种侮辱。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范美忠已经有十年教龄，具有事实上的教师资格，目前已经被光亚学校解聘。

　　不论真相究竟如何，这都将进一步使之前的议论升级——就范美忠被取消教师资格的报道，“挺范派”反对“因言治罪”，对范美忠作出如此严厉的处罚，并认为比范美忠更应该得到处罚的大有人在；而“倒范派”则认为教育行政部门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取消范美忠的从教资格，是净化教师队伍。

　　这些没有多少新意的议论，当然不足以使本身已经很热的议论升级。一家报纸写到：“‘范跑跑’事件已演变成一场个人和体制的对话”——这才是“升级”的关键因素。按照这样的升级思路，范美忠及“挺范派”们正把“范跑跑”进一步发展为“反体制英雄”。

　　范美忠作为一个教师个体，他的行为是否符合教师的从业资格的要求，我国的《教师资格条例》有明文规定。按照该条例的第十九条，弄虚作假、骗取教师资格的；品行不良、侮辱学生，影响恶劣的教师，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门撤销其教师资格，被撤销教师资格的，自撤销之日起五年内不得重新申请认定教师资格，其教师资格证书由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门收缴。

　　但如果县级以上人民政府的教育行政部门按照合法的程序，以“品行不良，影响恶劣”的事实依据，撤销当事人的教师资格，这件事将无法与体制问题有关联。正如光亚中学校长卿光亚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认同教育部门有权力、有资格这样做，“就像机动车管理部门吊销司机的驾驶执照一样”。

　　不少人认为，范美忠品行不良，影响恶劣，缺乏作为一名教师应有的职业道德。而在做出范美忠是否有资格担任教师的判定过程中，教育行政部门应该遵循的合法程序是：获知范美忠地震先跑且发帖美化先跑的信息，组织调查组就范美忠的品行进行广泛调查，听范美忠本人的解释(而不是仅凭网上的帖子、媒体上的发言)，询问校长对范的评价(而不是看电视上的辩论)，听取学生、教师和家长的意见(而不是抽象地说根据很多家长的要求)，然后得出调查结果。在这一过程中，应充分发挥教师和学生的主体作用，调查组应该由教师委员会组成，独立调查教师的品行问题。与此同时，还应有专门的申诉委员会，接受当事教师的申诉，并对申诉进行再调查。调查的结果、当事教师申诉的意见，是教育行政部门最终做出裁定的依据。

　　如果没有这样的调查过程就作出处理，显然无法让当事者心服口服，同时也会给他质疑行政力量干涉学校办学的理由。

　　法治精神的核心是，无论舆论多热，也必须以事实为依据，严格按照程序进行，在事实基础上依据法律法规作出公正裁定。如果范美忠被取消教师资格，我们首先希望看到这样的合法程序，以及合法程序中的充分调查结果，否则就会把这件事进一步复杂化，为“范跑跑”树立反体制英雄形象，创造新的机会。

　　如果经由充分的事实调查(地震中有无舍弃学生逃跑的行为，教师、家长和学生的真实意见)和合法程序认定，范已不适合再担任教师，“范跑跑”还有什么理由宣称自己是最好的教师，受到很多学生和家长喜欢呢？还有多少人会相信他的宣称呢？反之，“倒范派”也必须尊重通过合法程序作出的裁定，而不是代替行政部门作出裁决。如果最终范美忠只是被解聘而非吊销教师资格，那么他尚可去别的学校应聘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