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飞：周正龙即便坦白也不等于真相

　　作者：周东飞

　　陕西虎照事件传出戏剧性进展：据6月25日《成都商报》报道，陕西省林业厅一知情人士向该报记者透露，周正龙已于两周前因“私藏违禁物品”被陕西警方带走。知情人介绍，周已经向警方坦白了作假的过程，该虎照的原型，确实只是一张老虎图片。

　　这的确是一条至少让打虎派振奋的信息，然而媒体传播这条新闻时并不是足够自信，周正龙被警方带走以及他的坦白，均加上了“据传”一词作为限定，显然是为了留有余地。而稍后《羊城晚报》的跟进报道，则引用陕西省林业厅一位官员的话，称此前报道“纯属捕风捉影，恶意炒作”。因此，周正龙到底有没有被调查，似乎还有待验证。

　　一个简单的逻辑问题是，在虎照真伪都还没有经过鉴定，都还没有得出权威结论的情况下，警方将以何种理由带走周正龙，并对其展开调查呢？警方调查周正龙，所得到的不过是这位农民自己的陈述，即便他承认造假，最关键的证据还是虎照之假。如果真的如“据传”的那样，警方绕开照片真伪鉴定这样的必须阶段，这将是一个程序缺陷。而以“私藏违禁物品”的理由带走周正龙，就更让人不知所云了。若虎照鉴定为假，则警方完全可以以涉嫌诈骗为由控制周正龙，而不必如此隐晦迂回。

　　尽管如此，我们依然可以假设周正龙果然已经被调查。这样的假设可以接受，是因为8个多月来太多的事件相互传导与借力，已经暗暗揭示出这样一个趋势。虎照一出即惹来怀疑，说明这些图片自有可疑之处。呼吁鉴定屡遭推托，可见其中必有软肋。年画虎一出，太多的人坚信假虎已经现形。浙江法院受理侵权之诉，则将虎照事件逼入司法程序。法律学者以信息公开为武器，使主管部门退至无处可退之境。胡锦涛与网友的交流，更是将网络民意力挺至无法忽视。人们对于陕西虎照事件的关注，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延长而淡漠，反倒越发强烈，从而使有关方面无从回避。

　　对于盼望真相的人们来说，这样的趋势越发坚定了他们的信念，坚守到正义兑现，必定等来水落石出。或许从年画虎被找到的那一天起，很多人已经在心里坚信，所谓的陕西华南虎其实就是一个纸老虎。所以，对于媒体报道的周正龙坦白作假，人们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对于媒体所作出的虎照事件即将落幕的判断，人们或许也会喜悦地接受。

　　即便周正龙已经坐在警方面前，即便这个曾经拿脑袋为虎照真实性担保的人已经彻底坦白，要我们相信整个事件会马上落幕，这依旧很难。当国家林业局介入虎照调查时，人们以为事件会水落石出，然而没有。当年画虎的铁证出现时，人们再一次信心高涨，然而真相依旧被深深掩盖。当主管部门声称鉴定取得重大突破的时候，当陕西方面因为虎照事件而道歉的时候，当有关官员被传停职的时候，一次次希望换来的无一例外是一次次失望。这一次，“据传”周正龙坦白了，期待一如从前，真相会例外地迅速出现吗？

　　虎照事件的本质，并不是一个农民是否狡诈地骗过了13亿人，而是在他的背后，权力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到底是怎样的机制和动力，使一桩本不复杂的事件变得波谲云诡起来。发生在湖南的华南虎事件，从发生到结束不过短短几天时间。陕西虎照事件耗费8个月时光，依旧真相杳然。其间的差别到底在哪里？回避这样的思考当然简单，但如此一来即便周正龙坦白了又能怎样，或许不过是一个图财的农民悍然造假。这能说是人们期待已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