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宇：不明真相的群体性情绪因何而来

　　作者：晓宇

　　全球变暖，极端天气暴戾无常，似乎人类情绪亦受此影响。

　　贵州瓮安6·２8事件，余烬尚温，震撼犹存，上海闸北7·１袭警事件接踵而至，暴徒刀刺10人致6死4伤，惨烈之象，使闻者瞠目结舌。愤恨未消，一波又起，7月5日，陕西府谷发生群体性警民冲突，在府谷县黄河桥头，家属与交警上演了抢夺跳河身亡司机尸体的活剧。此后，围观群众“一哄而上”，与交警再起冲突，“谩骂殴打在场疏导交通的警方执勤人员”，“首先对黄河大桥现场一辆车号为陕O8139警的警车进行打砸”，其后“又聚集到河滨路交警大队门前，拦截过往车辆，将正在经过河滨路的车牌为陕K0591警的警车掀翻在街道上”。府谷方面在处置过程中，警方带走了7名起哄、打砸警车者，同时府谷县交警大队亦有当事的6名执勤人员被停岗调查。榆林市委书记李金柱、市长胡志强亦在第一时间分别作出批示，要求严厉打击不法分子，妥善解决善后工作。

　　由围观而参与，由普通民众而不法分子，其转变过程仿佛只在荷尔蒙的瞬间上升。府谷警民冲突，缘起7月3日府谷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在例行检查中，发现一辆隐藏牌照并违法载人的农用车，车主贺立旗害怕再次被拘留——此前贺因无证驾驶，先后被交警部门拘留3次，罚款多次，弃车沿黄河奔逃，执勤交警紧追200余米，贺跑入涵洞躲避，交警承诺“你上来，我们不抓你了”，贺仍跳河。贺的尸体5日被警方打捞上岸，在送往殡仪馆的途中被其家属截住，质问警方为何找到尸体却不通知家属，由此上演了抢尸一幕。但围观群众与警察的冲突，却是在其家属离去之后，不明真相的群众被煽动而“起哄闹事”。

　　此种情绪的无厘头蔓延，着实可怕，在瓮安事件中，跳河少女的尸体停放于事发地点，其父母尚在上访途中，群众围观尸体后却产生了诸多传言，如女学生是被奸杀后投入河中，元凶是县委书记的亲侄女，被害女学生的叔叔、爷爷、奶奶因上告被打住院抢救，妈妈被打得说话含糊，已失去理智，婶婶被剪去头发关押到派出所，叔叔在与公安人员的争执中被打死等，这才引发上万人聚集与围攻、冲击县委、县政府事件。就个体而言，暴徒有之，就群体而言，“起哄闹事”亦有之，但传统上的看客，事不关己，却一跃成为主角，事实说明，现在的围观，没有情绪的反感，没有矛盾的激化，没有现场的对抗，只怕不可能。中国的老百姓，走到不问情由的怒目，当真不容易，为什么群众总是容易不明真相，为什么群众总是容易被不法分子所煽动，并且失控的情绪快速蔓延，这恐怕是今日我们必须深思的问题，而不是严厉打击就可以消弭。

　　群众为什么不明真相？居高临下与盛气凌人的解释，带不来真相，只能带来积怨，而缺乏透明的运作先天就丧失了说明真相的最好时机。群众为什么总是容易被煽动，却不容易被说服？反过来看，在这样一个文明进步的社会，民众对社会的公平正义，要求不可谓不高，而现实可能仍有距离，现实的事例，也不尽起到说服的作用。既有不明真相的激昂，又有切身桩桩小事而积累的不满，压抑的情绪转化为暴戾，需要的也就只是一个突破口了。

　　现在，我们需要像贵州省委书记石宗源说出的那样的真话，我们也需要一种节制与自省，以在普通群众与不法分子之间划下一道鸿沟，以使普通群众不致被不法分子轻易地煽动，这些也许不难，它需要的不过就是真相与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