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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耒
深圳市启动全国首届农民工诗歌征文大奖赛。据称,特等奖奖金2万元,超过全国文学最高奖项“鲁迅文学奖”,且三等奖以上的获得者30人,符合深圳市招调工条件的,可破格免试招调入户深圳。
以诗歌为载体,使人们更加关注农民工的生存状态,自然有可取之处。但大奖赛的消息传出后,有评论认为,此举意味着“主流文学对打工文学的接纳”,则未免兴奋过头。
这次比赛倡导“农民工写,写农民工”。“农民工写”,身份限制为农民工,题材没有限制;“写农民工”,题材限制为与农民工有关的,但创作者的身份没有限制。先不管农民工与专业人士在文字上的PK能否占到上风,单是作家们刻画的农民工群体就让人存疑。这几年,写农民工的作品不少,贾平凹的《高兴》,卖肾进城的拾荒人竟又偶遇了移植肾脏者,充满了命运的离奇;《我叫刘跃进》被拍成电影,传播更广,但刘跃进更像一剂药引,全为引出后面跌宕起伏的权钱交易———文人体验、想像过的农民工生活,远不如东莞打工诗人郑小琼那句“珠江三角洲有4万根以上断指”来得直白真切。
没有切肤之痛,所谓主流始终与农民工的生活隔着一层雾,似近实远。二者原是不同的属性和归依,何来彼此接纳与相融。
即使去年郑小琼获得人民文学新浪潮诗歌奖,也不能看作打工文学就此登堂入室。郑小琼笔下那些粗粝、被主流视为偏激的文字并不是在得奖之后才开始流传。得奖也没有使她变得更加“主流”。报纸说,她应邀参加一个诗人聚会,“独自坐在角落沉默不语”;她甚至仍然在为生活和打工妹的身份焦虑,“诗人太神圣,我们其实什么也做不了”。
文学从来就是小圈子。这几年,有人爱作梨花体,有人爱签“诗歌公约”,自然也有类似“断指”的打工文学在流水线工人中流传。不同的生存境遇造就了不同的文学,主流仍然可以自诩为主流,“断指”也可以坚韧的生存,不必寄望谁向它张开怀抱,
想一想,因为这次比赛有了深圳户口的诗人,还会继续热情地歌咏农民工吗?而如郑小琼者拿到大奖的打工仔、打工妹,又能凭一首诗就改变“无脚鸟”的命运,从此有了安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