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耕身

　　8月1日，位于山西太原市娄烦县寺沟村的太原钢铁集团尖山铁矿发生滑坡，将寺沟村部分房屋、村民掩埋。目前，搜救现场共找到41名遇难者遗体，还有部分残肢。10月5日，国家安监总局副局长王德学在事故现场说，此次滑坡事故肯定不是自然灾害，“将查清事故是否存在瞒报、谎报、迟报的问题”。至6日，国务院山西省娄烦尖山铁矿“8·１”特别重大排土场垮塌事故调查组正式成立。王德学再次表示，经初步判断，这次事故是一起重大责任事故。(据10月6日新华社)

　　这则事故新闻的异乎寻常之处，无疑在于事故发生长达两个多月后才高调进入调查程序。另外，即使是在10月5日，这场事故还被称作“滑坡事故”，到10月6日，名称已改为“特别重大排土场垮塌事故”。这意味着事故原因的定性是天灾还是人祸，而其处理结果与官员担责情况也将是截然不同的。用辞的转变，也意味着某种惊心动魄与大是大非。

　　回头看看这起事故处理迁延至今的脉络，我们会意外地发现，如果没有襄汾溃坝事件，很可能就不会有娄烦事故的真相。据《财经》杂志的报道，“襄汾事件也给娄烦滑坡事件调查带来转机”。9月8日发生的襄汾事件再次暴露出矿山安全种种隐患，提高了中央政府对于矿山安全的警觉。至9月21日，受襄汾溃坝事故调查组指派，成立了山西省娄烦县“8·１”山体滑坡事故调查组。此后，9月23日，即事发近两月之后，山西方面才在媒体公布举报电话，接受社会各界对事故调查的监督。直到今次国务院娄烦事故特别重大排土场垮塌事故调查组成立。

　　为什么当地政府及安全监管部门一个“山体滑坡”的说法，能够存在那么长的时间？为何媒体齐喑？各级政府的职能设置总是齐全有加，而真相何以总是等国务院调查组来到之后才被发现？事故发生后，国土资源部等部门的专家就已抵达现场，调查事故原因。但直到10月5日之前，竟没见这些专家们公布事故原因。瞒报如此可怕，调查如此艰难，只能使真相越来越显得意外。

　　我们如何能将“救火”之要务系于安监总局一身？当人祸以泥石流或排土场垮塌的形式，于顷刻间吞没一些鲜活的生命，我们又将怎样来承受来自地方政府瞒报、谎报、迟报所形成的“次生灾害”？而这样的情形，在一些灾害性事件中已屡见不鲜。当事故发生后，政府的第一选择是不是瞒报，关乎行政的人性与良知。但是，我们已无法仅仅通过道义来表达诉求。娄烦事故原因真相披露的艰难，根源仍在于地方政府权力的过度集中，而各种监督体系缺乏独立性。就在日前，山西省代省长王君慨然表示，我们宁听“骂声”，不听“哭声”。但是，如果仍未从体制的根源着手改良，“骂声”与“哭声”都仍将难以拒绝。

　　杨耕身(资深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