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文洋

　　“只有退潮时，才知道谁在裸游。”巴菲特的这句名言，对假书号问题也极为适用。首届山东省“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获奖名单向社会公示后，其中的一部长篇小说、两部诗歌、四部散文集被实名举报涉嫌假书号。而且，这批假书号书中，有一部诗集和一部散文集竟然使用的是同一家出版社的同一个书号。可以说，只有评奖时，才知道谁用假书号。倘若不是评选《办法》规定参选作品应“正式发表或出版”，估计很少有人去和假书号较真，尽管假书号就像套牌车、“黑出租”一样广为人知。

　　假书号问题，我猜想也是中国出版界的一个特色。几十年来，我几乎真没有看到国外有关假书号问题的新闻。造假全世界都有，连书号都造个假的，是这些年中国才有的事情。

　　书号的作用，大概和汽车有个牌照差不多，便于行政管理，出了问题很容易找到出版社、作者。对出版社实行控制书号的管理办法，目的或许是防止粗制滥造，结果是有的出版社不够用，有的用不完。于是乎，出现买卖书号，一些出版社身兼“黄牛党”。中国青年报在《假书号搅了一场文学盛宴》报道中，引诗人邰筐的话：“在国外，很多诗人凭借自印的有十几首诗歌的小集子去评奖，而在国内的各种评奖中，却有无数的诗人被‘书号’所困扰。非要掏三五万弄个书号正式出版，这对于很多底层作者来说，太昂贵了！”

　　一个书号要花个三五万来买，这倒让人大开眼界。去年我出了一本《白纸黑字》小册子，尽管一分稿费没有，出版社给了一堆书，但没有让我花钱买书号，看来我还是赚了。现在，到处都是商人，老百姓干什么都先别想赚钱，不赔钱就不错了。出版社挣钱也真容易，一年卖几十个书号，也能混日子了。这就是计划经济、垄断市场的好处。一旦书号放开，采取备案制，根据出版社实际需要供给，恐怕真有出版社混不下去了。

　　燃油税未改革时，各地都有为数不少的套牌车，除了逃避交通处罚外，还能逃避养路费。改为加油征税后，套牌车的逃费功能彻底绝了，你套谁的牌子，加油时也逃不掉交税。好的制度，可以让坏人干不成坏事。

　　刚刚出版的今年第2期《瞭望东方周刊》，该刊记者的两篇报道值得一读：《北京出租车公司权势膨胀史》、《出租车：推不动的改革》。其中报道说：“北京出租车总量控制政策，由于黑车的大量存在，实际上已经失败了。北京市政协2005年暗访得出的数据是北京市黑车高达7.2万辆，已经超过了合法运营出租车的数量。”

　　经过15年的利益博弈，燃油税改革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取消公路收费，我估计还得博弈15年。改革书号管理和出租车体制，书号大概要用1年时间，出租车要用10年时间。大家都知道应当改革，也知道改革对国家、对人民有利，但就是改也难。前30年的改革，难点在解放思想。今后的改革，难点在打破既得利益。纵观历史，有两种情形下的改革，一种是活不下去了，不改不行；另一种是鲁迅说的，你要在墙上开个窗户，他不同意，你要在屋顶开个窗户，他就同意你在墙上开窗户了。现在一些地方出租车降车份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