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山　

　　再过5天，美国第44任总统奥巴马就将正式上任。值此内外交困的关键时刻，美国民众对奥巴马政府寄予了迫切的期盼，它能否带领美国尽快走出困境、实现变革，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这不仅深受现实形势的制约，也会受到政府内部运行的影响。　

　　自2008年11月4日选举揭晓以来，奥巴马政府的人选提名就备受关注。到目前为止，除商务部长人选受挫外，其他各主要职位的人选已基本到位。从奥巴马已经确定的政府人选来看，带有浓厚的跨党派、跨族裔和高度精英化等特点。其跨党派和跨族裔是美国政治生态演变的必然结果，也体现了奥巴马要求“变革”的竞选口号和重塑共识的努力。对此，人们并无多大异议。而政府组成的高度精英化虽然能够凸现执政团队的专业水平，但也引起了一些人的忧虑。　

　　在奥巴马所提名的政府人选中，2/3的人拥有世界知名大学的学位，无疑都属于“出类拔萃之辈”。但事实上，美国历届政府从来都不乏这样的过人之人。即便是饱受批评的布什政府，其中许多也是天赋极高的人物。一些美国民众对精英的忧虑主要基于两个方面的历史认知：一是“最优秀的未必是最好的”。学位只能代表专业知识，并不等于判断能力。面对复杂的形势，精英们甚至可能误导总统的决策。前总统肯尼迪曾经起用了一大批常春藤大学毕业的精英，然而，正是这批精英把美国拖进了灾难性的越战泥潭；第二，精英人物往往自命不凡，自我感觉良好，难以容忍不同意见，可能造成内部虚耗。布什任内所犯错误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无法完全掌控内阁成员，解决好他们之间的纷争。时任国防部长的拉姆斯菲尔德拒绝参加国家安全顾问赖斯召集的会议。国务卿鲍威尔几乎被排斥在实质性的决策活动之外。更为严重的是，老谋深算的副总统切尼在一些问题上经常能够左右或甚至架空经验不足的布什总统，隐若另一个权力中心。以往政府运行的这些矛盾在奥巴马团队内部可能更容易发生。　

　　应该说，奥巴马提名人选的总体原则是无可厚非的，即把尽可能优秀的人才囊括进来，尽可能多地听取他们的意见。但对奥巴马这位政治新手而言，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是否应该选拔“出类拔萃之辈”——这是不言自明的——而在于能否有效地驾驭他们，这将是对奥巴马领导能力的一个现实挑战。对此，奥巴马也是心知肚明的。但他并没有完全按照政党政治的原则根据派别和观念组织政府，而是鼓励竞争，通过职位和人事的相互制约来确保总统的主导地位，避免以往政府运行中的类似矛盾。　

　　事实上，美国联邦政府体系包括两套班子：一套是由总统直接任免、无需国会批准的白宫班子，如白宫办公厅主任、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政治和法律高级顾问以及白宫发言人等，这是总统真正的心腹内臣；另一套是由总统提名、需国会批准的内阁班子，主要是各部负责人，其任命深受各方政治博弈的影响。　

　　为了确保将决策的主导权控制在自己手中，奥巴马不仅在关键领域创建享有权威的白宫新职位，而且还在白宫内部安排地位与内阁成员相当甚至更高的人。比如在白宫新设协调健康服务、城市政策和能源计划的新办公室，以将竞选承诺中准备优先解决的国内问题的决策实权保留在手中。在外交和安全领域，让拥有同等丰富经验和重大影响的副总统拜登、国家安全顾问琼斯和国务卿希拉里、国防部长盖茨相助制约，避免一人独大。这对于外交资历尚浅的奥巴马总统确保外交安全政策的主导权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总之，对任何一位领导人而言，驾驭这样一个由“出类拔萃之辈”所组成的团队总是充满挑战和变数的。奥巴马政府未来运行如何，人们将拭目以待！　

　　作者系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