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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两会报道组记者 袁伟华
瓶颈的突破,恐怕还需要人大制度本身的改革,首先就是人大代表和选民的密切性。
63岁的张老师爬上报社五楼以后,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她定了定神,直接询问走过身旁的工作人员:“你们的记者谁去北京开两会?”
这已经不是张老师头一次向“有关部门”反映问题。她代表的是省会一家学校的几位退休教师。
问题出在对于“教师”身份的认定上。在厂校分离时,这几位老师被排除在移交之外,成为企业退休人员,也就是说,干了一辈子教学工作的老教师,身份一下子变了。而现实影响在于,企业人员和教师,享受的退休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2006年以来,老人们无数次走访相关部门,无数次被相关部门推来推去。张老师说,岁数大了,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这样的企业学校分离带来的身份认定不清情况并非个案。虽然笔迹有些颤抖,但张老师还是在装了一份材料的信封上认真写下“请转交北京两代会组委会负责领导”。
显然,这并不符合政协、人大提案议案的提交程序。对于张老师来说,找部门、找媒体似乎是解决问题的常规思路,而恰恰是自己的人大代表们,被她们忽略了。
那些为了生活而苦苦奔波的弱势群体,当他们需要维护权益之时,他们会去找人大代表吗?张老师的“忽略”从一个侧面反映了选民与代表之间的疏远。一次调查表明,如果权益受到侵害或不公正对待时,选择向人大代表求助的仅为3.11%。
并且,去哪里找代表呢?本报记者曾经问询过周围的人,包括一些具有比较高知识程度的人,都说不上来自己的“代表”姓甚名谁,如何跟他们联系。更不要说代表带了什么议案到会上去这些具体的问题了。
张老师的问题,并非个案。两会委员代表的提案议案并不是非要盯热点看大局,通过调研个案并总结出符合民意的建议也是可行的。问题在于,委员和代表的调研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上都有局限性,而选区内的意见提供者,却不能及时找到意见表达者。
由此出现了两个极端,一方面,传统的意见信道并不通畅,而另一方面,两会的网络渠道大放异彩。
网友在网上开两会,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在大会堂开两会,两者之间互动成为今年两会最值得关注的看点。网络和媒体上的非正式两会,在两会召开前,已经热火朝天,对当前网友所关心的话题进行盘点,并进行广泛的探讨。两会前夕温总理在网络上与网友直接聊天,并回答网友所关心的问题,将这一活动推向了高潮。
律师裴新民一直是热心的民意征集者,几年来,裴一直在呼吁取消出租车空驶费,这样的问题不可能成为焦点,但裴新民仍在收集公众的支持意见。
今年省、市两会之际,裴新民把自己的意见形成完整的提案,发送给他所知道的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2004年曾有一位学者委员被他的执着打动,根据他的建议提交给市政协一件提案,但最后的落实情况并不好。
事实上,裴新民的建议并非是自己的利益诉求,在3年的操作过程中,裴新民已经不再将关注点放在意见本身,他的另一个意图,其实是想看看一个非代表能否将自己的意见有效的传达到上层。
“网络一头热度很高,仿佛成就了一个新型的民主形式。但怎么将网络上的意见传递给民意代表,依然是一个瓶颈问题。”
采访期间,记者曾针对提案形成流程问题咨询过委员和代表,按照标准流程,征集、调研、形成提案议案仍旧必不可少。
2003年当选全国人大代表的周晓光,2004年在义乌电视台连续刊登十数天广告,“欢迎大家建言献策,把义乌人民关心的国家大事带到大会上。”即便从当下纳言环境来看,此举仍然是具有开创意义的。在谈及自己是否会采取这种形式时,多数代表付之一笑。
这只是一些新气象。瓶颈的突破,恐怕还需要人大制度本身的改革,首先就是人大代表和选民的密切性。我听说,在深圳,已经有了渗透到小区的人大代表工作站,这个工作站模式已经在全省铺开,北京海淀区也有了工作站。而以《民主是个好东西》闻名的俞可平教授,在两会前的一次新书发布会上,还专门提到了深圳的人大代表工作模式。我想,这对人大代表汇集民情民意、选民找到表达渠道,都是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希望它不仅仅在广东推广,也希望能在其他省份进一步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