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妍
这两年,从地方“两会”到全国“两会”雷人提案不断,政协委员参会时或缺席,或提出毫无操作性的提案,也屡让舆论哗然。更让人闹心的是,一些身为政协委员的商界精英也屡次公然为自身行业利益摇旗呐喊,却对大众福祉置若罔闻。这些做法都让人困惑。
困惑之外,一条越来越清晰的权力路径却逐渐铺展开来——政协委员正成为一种身份一份荣誉,并渐渐形成一股政治话语权。于是,头戴这顶花翎,成了很多社会精英的梦想,其中不乏有钱的商人。
1月30日,广东省政协委员余庆安表示,改革开放超过30年,新阶层社会人士也该进入参与政协事务,但不能将此错误理解成赚钱能力强就能进政协,“不该让商人掏钱进政协,这会让广大人民群众失去信心”。(1月31日《广州日报》)
商人掏钱就可进政协,其间“金钱政治”魅影若隐若现。尽管从法律意义上说,政协只有议政权,但这并不影响它在权力场域的发声重量。事实上,很多政协委员正是通过自己的政治乃至行业精英身份,从而对权力决策间接产生影响。也因此,商人掏钱进政协,实际也正是购买权力的一种方式。能用金钱购买权力,其中有商人利益需求,自然也有腐败滋生的土壤。其实,不管是“政协委员究竟代表谁”的争议,还是对“商人掏钱进政协”的质疑,其实质都指向了一个问题:政协委员究竟是怎么诞生的?
从法律程序上来讲,如果说人大代表是通过选举产生,那么政协委员就更似一种“吸收”。有人曾总结出政协委员构成的三大特征:老板多、明星多、冠军多。的确,从现实看,政协委员的产生更像一种精英选拔,他们一般先由各单位提名推荐,然后报经政协常委协商通过,最后向社会公布即可。很大程度上,很多政协委员并不主动报名争取,他们进入政协叫接受邀请参政议政。在这个过程中,尽管许多社会精英、明星进入政协,为参政议政、民主监督带来一股新风,但却也为议政不专业、监督不积极、为自我利益呐喊等埋下伏笔。
选拔精英参政议政没有问题。问题是如果这只是一种被动选拔的权力行使,或者当这种被动的身份最终只是演化成一种荣誉、自我利益诉求的象征,那这种权力就极有可能变异。就像“商人掏钱进政协”,实际就正是将这种参政议政的权力,赤裸裸地变现,并最终成为商人实现自我利益诉求的一种手段。而这种一味对精英盲目吸收的模式,实际也为“商人掏钱进政协”提供了门票。在一切以金钱作为度量衡的语境里,谁敢说有钱的商人不是行业精英?谁又会去查这种对精英的吸收是否存在某种交易呢?
政协委员的产生过程本身运行的就是一套精英逻辑,其并没有认真考虑委员自身参政议政能力或责任心。正是在这种精英通吃的土壤下,被称为精英的商人可以掏钱进入,然后为自己的诉求摇旗呐喊。就像余庆安所说的,商人有企业问题需要解决,工商业联合会也可以解决具体经济问题,“政协不是解决具体经济问题的平台。”这实际上就很能说明,如今的政协更多地被企业精英当作了解决自我利益、实现自我诉求的平台。
而越来越多在“两会”前夕组织的商业游说活动,实际上也正昭示着,这种企图用商业游说,获得政治话语权并影响公共决策的模式,正在成为商人实现利益诉求的新方式。这种利益诉求带来的交易可能导致腐败,普通民众声音也可能在此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