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统计,中国每年约有25万人死于自杀,约200万人自杀未遂。这其中,能成其为热点新闻的主角,或因自杀者是明星,或因自杀者是官员。
明星本属公共人物,其自杀犹如向公共空间投掷精神炸弹。然而,官员自杀何以引发万众猜测,舆论沸腾?这不仅因为我们对生命的痛感渐渐被磨平,我们的悲悯情怀丧失了棱角,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官员的非正常死亡还没有正常化,假如县长的身家贱如矿工,假如局长的性命薄如民工,也许,他们死者死矣,何必令人饶舌?
很显然,依常人思维,县长、局长们若无问题,怎会自杀,每日权柄在握,酒池肉林,俨然生活在极乐世界,天堂再好,终非吾乡。还可以深入推论:官员走上自杀这条路,背后必定危机重重,杀气四伏,或者已经被“双规”,或者走在被“双规”的路上,乌小青等人便是例证。
当这种极端思维流行起来,几乎每一位官员非正常死亡的背后,都潜伏了一个源于腐败的在生死之间进行政治交易的阴谋论。
以近日新闻为例,8月25日21点40分,河北万全县县长王聪著在宿舍自缢。官方新闻称:该同志平时性格内向,不善与人沟通交流,对各方面的压力心理承受能力较弱,遇到困难和问题时容易产生思想包袱。近期其岳母去世,加上工作压力较大,表现出抑郁症状,可能是导致轻生的主要原因。
意味深长的是新闻后面的“网友曰”,几乎全是质疑之音:性格内向,不善与人沟通交流,这样的人怎能当上县长,怎能够领导好一个县的工作呢?敬业、务实、有威信,这么好的县长会自杀?……还有人分析这是“被自杀”:要么自己有问题,要么知道别人有问题。
一方面,是官方发言的闪烁其词,语焉不详,另一方面,即使真相确如官方所言,是性格决定了命运,有几个受众愿意相信呢,他们不惮以最恶的意图揣度官员们的非正常死亡。两个极端,南辕北辙,长此以往,恐怕官员正常死亡,都将被妖魔化,非正常化。
这毋宁是比矿难、地震还要危险的灾难,因为它滋生于制度与人心之中。当务之急,还得遵循那句俗话,阴谋止于公开,谣言止于真相,今后,可否在《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第二章“公开的范围”里面加一款,名曰“官员死因”?
长远来看,则需要改造政治生活的非正常面目,令其不再狰狞,不再神秘化。什么时候,连部长跳楼,省长割腕,都成为常事,人们读此新闻,面不改色,一眨眼就翻到娱乐版看总统与某情色明星的一夜风流——彼时,政治便回归常态,,和性一样,作为欲望餐桌的家常便饭。羽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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