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未来收入分配改革的核心是重新在民众和政府以及依附于政府的既得利益集团之间，达成明确的契约关系。

　　前段时间，全国人大还在督促加快启动收入分配改革。近日，又有媒体报道，收入分配改革受阻于部门利益。最有意思的是，有些知情人士透露出来的收入分配改革方案，只是框定在居民收入之间的调节，似乎并不涉及政府和国企的利益。

　　这似乎是非常令人沮丧的消息。“分蛋糕”和“做蛋糕”相比总是困难的，而目前收入分配改革也正是陷入了“分蛋糕”的利益博弈困境。

　　不过，收入分配改革不能不改，如何突破目前的困局，或许需要重新调整思路。尝试一下帕累托式的改革或许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有学者将中国当初的改革开放，视为一种走出负帕累托境况的改革。也就是在一种所有人利益都受损的情况下启动的改革。改革进行了30多年后，社会出现了不同的利益主体，利益博弈和冲突也远非当年可比。当下的社会中，每一个成员皆能够感受到这种利益博弈的存在。那么，不损害任何人利益的帕累托式的改革能否实行？

　　实际上，恰恰是因为在当下，无论哪一方都不肯出让自己的利益，哪一方都不肯“割肉”，才会有如此的局面。这说明，改革要调整当下的现实利益基本上是死路一条。因此，这也有助于让我们重新思考，改革是为了什么？

　　很显然，改革并不仅仅是为了当下的利益，而是面向未来，并摆脱现状中的种种不合理的制度与安排。这也就是说，改革实际上是为了安排未来的利益，不触动现在各方的既得利益而安排未来的利益格局，在逻辑上是存在可能的。

　　作为各方妥协的一个底线就是，承认现在的既得利益，哪怕这些既得利益的形成有多么的不合理，哪怕现在的利益分配格局有多么有失公平，关键是各方要达成一个契约。这个契约的具体内容可能仍然不能够尽善尽美地体现公平，但是，重要的是各方都要遵守，都不能再随意违反。尤其是针对政府和国企等强势利益集团而言，更应如此。

　　无论是世界还是中国的经验表明，影响财富创造的恰恰是没有明确的契约关系，政府和强势利益集团予取予夺的随意性，给民间财富的真正创造者带来了不确定性的预期，这就大大伤害了创造财富的热情与动力，从而让一个社会陷入贫困的恶性循环之中。而在当下激烈的利益冲突下，掩盖着的实质问题，也正是强势利益集团不受约束地侵占他方利益的权力。

　　近期我们看到，即将推行的税制改革又存在增税的可能，这背后是政府随意向民间征税的权力。而在一些地方进行的农村城市化中，以土地换社保、以宅基地换楼房等地方政府推行的措施，背后又潜伏着对农民利益的侵害。而且，这种以政府意志推进的所谓城市化，又是地方政府单方面撕毁了先前与农民达成的土地承包、村民自治等契约关系。

　　收入分配改革表面上看是“分蛋糕”的问题，蛋糕分配不均必然导致对强势利益集团的约束失守，于是导致现实中最恶劣的问题——“抢蛋糕”的行为仍然屡见不鲜。

　　未来收入分配改革的核心是重新在民众和政府以及依附于政府的既得利益集团之间，达成明确的契约关系，而这种契约关系从策略上来讲，可以绕过当下的利益，但是未来的利益分配必须要明确。哪怕是维持目前这种不合理的政府与民间财富分配比例，只要在未来，强势利益集团不要再随意把手伸向别人的口袋，那么，民间的财富仍然会被无限地创造出来。    (作者系北京资深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