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富二代”“官二代”成为一个社会学意义上的热词。一些媒体在报道新闻事件时,也喜欢给当事人贴上这样的标签。“富二代”“官二代”不仅成为人们围观的对象,也成为舆论抨击的标靶,成为人们倾泄不满情绪的道具,这,其实是有着深刻的社会原因的。
16日21时40分许,河北大学新校区易百超市门口发生了一起恶性汽车肇事案。一辆牌照为冀FWE420的黑色轿车撞倒两名穿着轮滑鞋的女生后,司机不但没有停车,反而继续去校内宿舍楼接女友。经了解该肇事男子的父亲为保定市某公安分局副局长。被撞伤的两名女生中,一陈姓女生经抢救无效死亡。(中新网10月18日)
大学校园里面发生车祸本就不同寻常,而肇事者态度恶劣,近乎丧失人性。事发后,不是停车救人,而是昂然而去,被保安拦下后,口放狂言,“我爸爸是李刚”,“有本事你们去告啊”?其嚣张、无知之态,令人愕然。是什么让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形成了这样错位的价值观?是什么让一个成年人,丧失了起码的道德水准和对法律的敬畏感?难道仅仅是权力吗?
这样的新闻,理所当然会激起社会公愤!网络上,板砖横飞,肇事者的身份被人们毫不犹豫地贴上了“官二代”的标签,对官二代的声讨,已经荡起了剧烈的舆论涟漪。据查,李刚是河北大学新校区辖地的公安分局副局长,肇事者确为其子。也许,有了去年杭州“欺实码”的富二代飙车肇事案的先例,在天日昭昭之下和强大的舆论压力之下,凭我们尚存的一息信念和对公平正义的信赖,对这一个案的处理,不会有多少怀疑。至于是交通肇事罪还是“以危险方式危害社会”罪来判定,那也不过是一个法律上的争议。值得我们深思的是,为什么一个“官二代”子弟竟然会这么嚣张?对这样嚣张的“官二代”,我们又拿什么来与之抗衡、对此平抑呢?
“富二代”依仗的是财富,“官二代”凭借的是权力。但在一个权力和财富突显的时代,权力和财富,共同表现为对社会资源的掌握。正因如此,舆论对一些“富二代”的不满,并不在于他们的不学无术与炫富,而在于他们蔑视社会基本准则的倨傲。对“官二代”的不平,则是他们不仅承袭了父辈的权力余荫,更是能够不合常规地享用公共资源,以与其身份不相称的手法,来为祸社会、对抗公理。
本应奇怪的是,“官二代”本不掌权,充其量只能是享受权力余荫,但他们往往能够手眼通天,调动各种公共资源来为己所用。父辈的权力,本是来自人民的信托,但在一个监督不足的权力环境下,这种权力的边界已经被刻意模糊了,公共权力成为为其所用的“私器”,这种权力不仅可以让“官一代”便宜行事,更可以溢出监督的框架。置身于这样的权力场中,一些官员的人格、意志打上了骄纵的烙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上下其手,无所不能。权力蕴含的巨大能量,已经使得一些官员形成了一种灼人的气场,这种气场不可能不对下一代产生影响。因此,耳濡目染的“官二代”们打小就洞悉和浸染了权力的使用和开发冲动,无师自通地成为权力的庇荫者,因此,一些官二代的骄纵就势成必然了。
对权力的监督一直是我们呼唤和实践的现实命题,但似乎效果并不理想。“官二代”们依然可以在现实生活中,通过权力的代际传递和转移,超越和变通规则。这就是肇事者小小年纪就张狂无羁“你们有本事去告”的直接动因。你还真不能说他是无知,因为这些无知,都是现实经验在他潜意识中积累、变异的过程。
民意和舆论是平抑“官二代”发飙的堪可利用的有效工具,这其实是一个令人不安的结局。在一个不缺少法治设计的现实社会里,法律和制度的效力,不应该落到舆论的后面,这是需要深刻反思和应对的政治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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