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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散人:“强拆农村户籍”发生学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11月01日11:38  东方早报

  重庆的农村户口“农转城”的事儿也不是扰攘一天两天了。前几天,有媒体披露,重庆某高校因为有农村学生不配合把自己的农村户口转换成城镇户口,该学校就免去了其中几个学生干部的职务,还威胁那些不配合的学生,将在奖学金、毕业证等方面做出某些“动作”。

  媒体报道之后,当事学校与主管部门赶紧改口,有关部门说那个95%的任务只是个目标,并无这种强制与打击报复之意,是下属理解上的错误;学校当然也很配合,说是自己理解上出了问题。两者配合之好,几乎让人觉得这就是一出“双簧”。然后自然就是撤销原来的免职决定、平反昭雪。

  这里要说说“目标”与“任务”的问题。在我们这里有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上峰所说的目标,在下级理解当中就该是任务,这个无需任何辩解。学过中文的都知道,目标就是任务,只不过任务是目标实现的过程罢了。您要是用点儿现代词汇——比如愿景啥的——倒还是能说得过去,这么两个原本就是一回事儿的东西,我看就别狡辩了。

  而下级要达到上级的目标,他们的任务自然不算小。当看着目标达不到,任务没完成的人就会想出各种方式来让上级满意。这种手段最方便的使用,当然是他们拥有的权力。以权力作为威胁,是屡试不爽的方法。不知道是否有人还记得,很多地方在强拆的时候如果不能做通工作,往往会用被强拆者的工作、党籍、官位相威胁,甚至这种威胁都能延伸到他们的亲属身上。该学校这么做也不能说是种创新,毕竟还没有株连九族嘛。 

  领导的目标就是下级的任务,而下级完成任务的手段也是通过领导目标来保证的,否则的话,你就很难想象这种滥用职权的事儿只要做个检查、做出某种改正的姿态,就能过关。相信在任何真正的法治国家当中,这种事儿的后果只有一个:学校的领导下台走人。滥用职权侵犯他人权利而可以这么轻松地实现与过关,相信也是这种事层出不穷、百花盛开、手腕翻新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这个“农转城”的目标如此紧要?重庆市让大家都获得城市户口,为什么还会有人这么不识抬举? 

  这里的原因大概是这样:这些年里,农村土地越来越值钱。按照现行政策来说,农民户口的人就可以享受宅基地,在房地产如火如荼的今天,这些都是值钱的玩意儿啊。 

  可能有人会说,很多农民的宅基地都地处偏僻,并无开发地产的价值,让他们取得城市户口而交出宅基地的权利,有什么意义呢?很简单,我们这里有个东西叫做“耕地红线”,说的是全国可耕地不可低于某个数字,只要这个在,很多土地项目的审批就比较困难。当农民变成了城市居民,其宅基地从理论上就不存在了。这些宅基地的面积就会重新计入耕地范围,用这个虚假的新增耕地就可以交换到有价值的城市周边土地的开发权。 

  基本耕地保有量是保证我国粮食安全的重要基础。十多亿人的吃饭问题是天大的事儿,或许有经济学家可以从理论上论证这个东西并不是必要的,但一贯称自己“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的我国,实际上可供使用的耕地并不算多,18亿亩的底线现在还剩多少是谁也不知道的事,这种动作再一做出,不知道又有多少耕地消失。

  更何况变成城里人之后,城市近郊农民的宅基地也不受保障,从法理上更不能抵抗拆迁的到来。记得在北京的某区,对于当地一个乡镇整体给予农民城镇户口的同时,直接剥夺了他们的宅基地所有权,也包括他们的耕地租赁权,随着他们身份的转换,所有这些地都成为了国有土地,原本可以从土地里得到的补偿是一分也没有的。这事直接导致了该区官员被严惩的结果。 

  所以,这种目标——任务的机制如此迫切、达成额度要求如此之高就可以理解了。而在这种利益之下,相信这种户籍的强拆还会以其他方式发生,那时候就不是一个学校的问题了。如果只是地方利益也就罢了,这个动作的背后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相信不会仅仅是土地的问题,而是影响更深、更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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