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海林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韩国环半岛炮击实弹演练热热闹闹地进行中，美国参联会主席马伦上将也到了首尔。即将追随马伦脚步进入西太平洋的还有“卡尔·文森”号航母战斗群。与之形成军事协同的是已经进行多日的代号为“利剑”的美日联合军演。

　　刀剑铿锵声中，美日韩三国外长会议在华盛顿召开，会议谴责朝鲜的“挑衅”行为，宣称美国与日韩两国的同盟以及日韩之间的伙伴关系“对维护亚洲和平与稳定至关重要”，表示三国将“有效应对共同的安全威胁”。这三段言论表明了敌我关系和应对办法，俨然构成了类似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的西太平洋公约组织(WPTO)的宪章基准。

　　但是，耐人寻味的是，虽然三国的外交官甚至军事主管不断释放出各种极其强硬的言论，理论上应该与之形成配套的军事动作却始终遵循着另外一套逻辑。韩国的炮击演习从一开始就排除了“11·23”炮战的爆发地延坪岛，而被选定向朝鲜宣示主权立场的“西海五岛”之一大青岛，原定的射击演练也因为一场来得正是时候的海上风暴而取消——能被风吹跑的演习，可见其认真程度也就和演戏相去无几。种种迹象表明，韩国想尽一切办法在保持尊严的同时降低与朝鲜爆发第二次延坪岛冲突的风险。

　　演习特意避开朝韩之间的争议区域，有力不过地证明了三国同盟对朝鲜半岛局势的判断：三国决不相信朝韩争端有可能失控，更不担心朝鲜真会兑现自己在战时将首尔变成“火海”的诺言。所有的军事和外交动作——调动航母、开动炮车、外长会谈、电视讲话——都不过是在确保安全的条件下试图利用并加剧地区紧张形势牟利的表演行为罢了。

　　当韩国在延坪岛争议水域不顾朝鲜的警告举行炮击演习的时候，韩国实际上是在赌博，如果朝鲜不作出反应，韩军就会成为勇敢的英雄，而朝鲜作出反应，朝鲜就会成为卑劣的坏蛋。只要朝鲜不作出全面军事反应，韩国就没什么实际损失可言。

　　同理，韩国，以及背后的美国和日本一致认为，只要绕开“西海五岛”以及靠近三八线的水域，在任何地方搞任何形式的演习，都不会引起朝鲜的军事报复。这实际上意味着朝鲜半岛局势是否将会更加恶化，取决于美日韩三国是否需要将其进一步恶化，而不是取决于朝鲜可能作出的反应——至少华盛顿东京和首尔是这么以为的。

　　正是这种判断，导致美日韩在形势最紧张的时候却断然拒绝了中国关于召开六方会谈团长紧急磋商的建议，而是三国先跑到华盛顿召开一次自家人之间的闭门会议。三国外长商量完以后再由三国一致对中国喊话，要求中国“向朝鲜施压”。如果中国配合美日韩的外交行动并取得成功，便是美日韩努力的结果，中国不过是尽了“负责任大国”的义务；倘若中国努力了但没成功，便是(一)中国外交能力不足，或者(二)中国外交诚意不足，总之谈不上是个“负责任大国”；而倘若中国不积极响应三国的要求，则中国就是与朝鲜沆瀣一气的地区恶人。不管中国怎么选择，三国都是赢家。

　　这就是美日韩三方为什么要在朝鲜半岛保持“适度的紧张”、都不急于让形势缓和下来，但也不打算在朝鲜大打出手的原因。而在三方当中，要数日本的心态最为平和。日本在朝鲜问题上大喊大叫，在西南方向大搞军事演习却不肯直接跨越中国的“红线”佐证了日本的一石三鸟策略。

　　对于日本来说，最符合自己利益的选项恐怕就是在朝鲜把中国、韩国和美国都拖下水，让美国更加仰仗美日军事同盟，让自以为可以和日本堪堪比肩的韩国经济一落千丈，让中国重新成为美国的死敌。只要日本不直接卷入和中国以及朝鲜的冲突当中去就行。

　　日本利用当前的朝鲜半岛危机进一步强化了阿对美同盟关系，并且通过与朝鲜半岛局势无关的“利剑”演习在一定程度上为由于钓鱼岛事件大损颜面的菅直人政府挽回了颜面，并在日美同盟框架的助力下提高了中国解决与邻国领土争端的安全成本。日本当然也很清楚，在朝鲜半岛上空阴云密布的情况下，中国不太可能过多和日本计较他们在西南方向搞的小动作——只要日本不把炮弹直接打到钓鱼岛水域！

　　算盘不能说是不精，只有一个问题，有限的威慑实际上将达不到真正威慑的效果，“适度的”紧张有可能暗含着无限的危险，美日韩的算盘能继续响下去取决于朝鲜半岛形势是不是真如三国想像的那样可以任意捏弄于股掌之中。当年，麦克阿瑟在东京的时候也曾这么想过，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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