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胜利召开”、“圆满落幕”等句式，突然看到“深圳拒绝参加省农运会”这个带刺儿的新闻标题，我不仅兴奋得快要不能自已，个中快感几乎要与当年喊着“中国可以说不”一样高亢。不管对与不对，首先都要为深圳鼓个掌，不为别的，就为这一个石破天惊的“不”字———它实在像黑夜中的一声惊雷，惊醒了所有格式化、标准化的官方话语。深圳不愧为深圳，有时候还真会讨人喜欢。

　　资料显示，广东省在1988年曾举办第一届广东农民运动会，但首届之后未能继续举办，经过23年的发展，在国家一再强调把“三农”工作放在重中之重的背景下，广东省今年决定在江门市举办第二届省农运会。看样子，赛事的规格不低，甚至可以说“很牛”。再联想到全广东也就深圳一市说了“不”，不得不为“深圳可以说不”的“牛气”再不能自已一把。

　　卖完了“牛”之后，还要看如何圆场。深圳拒绝参加省农运会的一个理由是“深圳没有农民”，这个理由牛得不行，全中国恐怕也就深圳敢于这么宣称了。因为从名义上讲，深圳2004年“村改居”后，“农民”都摇身一变而成了“市民”。显然，这里的“农民”是一个户籍概念而非职业概念，甭管改了户籍的“农民”是否还在从事种田的工作，都不能继续叫“农民”而应该叫“市民”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深圳还不能简单地说“深圳就全然没有农民了”———要知道，深圳还有数百万的外地户籍的农民工呢，这些农民工虽然都没有种田，按照深圳的划分标准，却是户籍概念上典型的农民。深圳卖“牛”的同时，却忽视了背后数百万外籍农民工的存在，着实有点不厚道，所以在表述上还要更求准确，比如把话改说成“深圳没有深圳户籍的农民了”。相信这么强调一下，外籍农民工也不好意思去计较，并能让他们切实感受到：深圳连种田的都是城里人，确实不宜参加农民的赛事。

　　深圳对农运会说不的另一个理由是“深圳没有农民，所以不搞形式主义”———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我认为这并非无的放矢。根据以往经验，“形式主义”这个词用在体育赛事活动上时往往有很强的针对性，众所周知的“经验”是张尚武这位非大学生人士曾经参加过大运会。“经验”在暗示所有人，深圳只要愿意，哪怕没有“农民”，也能在“形式主义”上动动脑子，比如找出几个城里人假扮农民去参赛。但深圳不愿意这么去做，他们甚至还把潜规则明说了，并对此表示了不屑。

　　啥也不说了，再一次为深圳的“牛”表示钦慕。

　　□孙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