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于泽

　　两年前，部分白领逃离“北上广”；两年过去，逃离的白领又纷纷逃回“北上广”。据专家总结，大城市往往更加开放、相对公平，而二三线城市是熟人社会，做事更要讲关系、论人情，白领想发展更难。

　　拿小城市与“北上广”进行比较没什么不对，但如果是我们把自己对小城市和“北上广”的想象强加给它们，然后进行对比，结果就会很诡异。单说中国的二三线城市，没人敢“诬蔑”它们对创业者和就业者不公平；但如果在比较中有褒有贬，我们大力恭维“北上广”不拼爹的同时，就可以大胆地揭露二三线城市专门拼爹了。

　　关于中小城市拼爹的说法，鉴于大家的切身体验以及道听途说，其实也不好否认。中小城市人口相对较少，可以被视为熟人社会，也就是人情社会，加上监督力量薄弱，拼爹几乎有其必然性。

　　相比之下，“北上广”处于中国现代化最前沿，基本上是所谓陌生人社会，人情、关系的重要性相对降低了。这里经济发达，国际化程度高，中外企业提供的机会多，而企业相对重视应聘者的知识含量、专业能力，使很多没有社会关系的年轻人有了晋身之阶。再比如政府招录公务员、国有企事业单位进人，由于权力制约和舆论监督，就显得公平公正一些。

　　但要说“北上广”或者其他大城市不拼爹、不讲关系和人情，那也不是事实。有媒体报道，很多中国上市公司都有多位前官员担任高管甚至很多跨国企业也越来越“入乡随俗”了。前官员在公司中担任高管，部分具有“酬庸”性质，但也有相当多的人肩负打通企业与政府关系的重任，可以说关系学与现代企业制度结合起来了。

　　拼爹和讲关系，固然可以视之为中国传统社会的一种“遗迹”，从这种意义上说，二三线城市自然比“北上广”的拼爹味更浓。但拼爹、讲关系的根源，是公权力尚未得到规范，加上外部监督跟不上，掌握权力的人倾向于权力自肥，并且惠及自己的亲朋好友。从这种意义上说，在拼爹的问题上，“北上广”与二三线城市不会有太大差别。

　　事实上，缘于权力配置的金字塔结构，中小城市在拼爹、讲关系方面处于弱势地位。越是在“北上广”，权力层级越高，权力掌握的资源越多，二三线城市越是有求于它们，“北上广”寻租的机会也越多。曾几何时，北京有县级单位驻京办5000余家之多，虽经有关部门大力裁撤，驻京办至今未见实质减少。每逢年节，送礼车辆必致京城交通堵塞，足以说明“北上广”恰是关系运作的大舞台。

　　逃来逃去的白领之所以对小城市拼爹印象特别深刻，根源在于他们逃来逃去时的身份转换。白领到小城市，瞄准的多是公家铁饭碗，这正是群雄逐鹿之地，拼爹是自然的；或者立志创业，公关就成了必修课。如果是在“北上广”，小白领们多半安心做他们的公司小职员，拼爹、公关之事自然不必他们操心。在中国，其实不分“北上广”与二三线城市，哪里都得拼爹、讲关系，问题只在于由谁来拼、轮不轮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