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驰在其电影《喜剧之王》中,曾用夸张的表情表现了一个父亲听闻刚出生儿子种种情况后的反映,听到好消息则眉开眼笑,听到坏消息则目瞪口呆,最后在好坏消息的反复折腾下变得神情恍惚。这样的场景,日前在广东佛山市南海区红十字会医院有了《步步惊心》的现实版。一位产妇,先是被护士告知早产的婴儿是女婴,且生下来就已死亡。然后,当婴儿被装进塑料袋丢进厕所,赶来查看的家属却发现,“死婴”居然还在动,是一名男婴……
好在这现实的一幕最终没有成为悲剧。目前,男婴生命体征平稳,仍在该院住院,医院院长也向婴儿母亲鞠躬致歉。但不可忽视的是,这一个匪夷所思的“低级”错误,连同各地不时出现的“不交钱就拆线”、男性被做“子宫整形术”、医院失火病人被抛下身亡等极端个案,医院普遍存在的“大处方”、“大检查”等现象,将在病人及其家属心灵上刻下怎样的痛苦印记,将会导致人们对一些医院的医德医术产生怎样的信任裂痕,将对本已脆弱的医患关系带来怎样的打击?
近来,从“八毛门”到“录音门”,从医生被刺到医院械斗,医患关系的紧张、医患矛盾的尖锐,在一些地方成了亟需治理的社会问题。问诊这一难题,症结在信任缺失,药方在重建信任。
面对医患纠纷, 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在其微博上发问:患者一开始就想到医生要敛财,医生一开始就想到患者要闹事,这样的“病”如何治呢?医患关系紧张,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难解的“信任死结”。
当患者排队数小时却只换得医生短短十多秒的奋笔疾书,当一些医生惯于采用普适化的治疗方案而疏于个体衡量,当一些医院在手术前只有一套简单生硬的签字程序,当一些患者带着猜疑和警惕步入医院大门,当找熟人、拉关系、塞红包成为医疗的潜规则,这些不良现象,从不同层面折射出医患之间沟通渠道不畅,交流互动不足,难以建立起基本的信任,结果是医者惶恐不安,患者疑惑焦虑,把本应相互协作、同舟共济的治疗过程,变成了相互猜忌、相互提防的零和博弈。
如何解开信任死结,重建医患信任?一个巴掌拍不响,患者的理性、理解和配合固然不可或缺,但更为关键的还是医者的自省和改进。《蜗居》的作家六六写了一本关注医患关系的小说《心术》,在大量的实地调查体验和艰难的写作过程之后,她感叹道:为医患双方打开一扇门、架起一座桥,重新建立起一种良性循环,一定需要有一方先伸出手来,这对医生来说可能更容易。
医生的“更容易”,不仅因为在医患关系中,医方处于天然强势,更有能力决定医患关系的走向,更是因为医生肩负的社会职责和医疗事业的公益属性。中医一贯主张医乃仁术,现代临床医学之父威廉?奥斯勒也认为:“行医是一种艺术而非交易,是一种使命而非行业”。在现代医学技术日益发达精细、医疗风险不断增加的背景下,仁术理念更加富于现实意义。一个好的医生,只有具备以人为本的意识、泽被苍生的情怀,才能锤炼和用好精湛医术,这正如中国医生柯行道在日记中写到的:“好医生给予病人的,首先是心、语言,然后才是药草”;也如美国医生特鲁多墓志铭上的箴言:“有时去治愈,经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事实上,我们的社会一直不乏好医者。喜欢替病人算账的“肝胆圣手”吴孟超,跋涉天山南北创造腹腔镜下胆囊切除手术10万多例无一失败的庄仕华,以“一毛钱处方”医人无数的江苏常州市第七人民医院儿科医生徐莉,从不开大处方、坚守清贫的武汉市社区医生王争艳,他们不仅创造了辉煌的业绩,而且赢得了百姓的广泛赞誉和信任,也把“和谐”二字深深融入医患关系的良性培育中。仁术暖流能够融解一切医患坚冰,医者仁心能够感化一切冷漠偏激,“只有我们把群众放在心上,群众才会把我们放在心上;只有我们把群众当亲人,群众才会把我们当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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