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里川
对官员来说,红包其实和炸弹差不多,这个道理有些人并不明白。问题是,不管明不明白,红包一贯“毁”人不倦。当红包向官员进攻的时候,倘若有人来“拆弹”,那真是莫大的幸事。《羊城晚报》报道,16日至17日,广东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黄先耀在揭阳调研时强调,新年将至,领导干部要带头拒收“红包礼金”,加强群众监督,确保过一个廉洁、节俭的“两节”。“对违规收送‘红包礼金’的领导干部,一经发现一律先予免职!”
去年年尾,重庆也出台规定:官员收“红包”一律先免职再处理。
廉政从拒红包始,反腐从查红包始,这是必由之路。
叫你别收红包,这是为你好;你收了红包后,先免你职,这还是为你好。总而言之,红包是腐败的引信,如果这个引信不掐灭,你很可能被炸得粉身碎骨。免职,这就等于在腐败炸弹引爆前先把引信给掐了。被免职和成为阶下囚,岂止是两重天?
如果这个道理还不明白,那就很危险。一天前开审的足坛腐败案告诉你,几名足协前高官的堕落之路,或许就是从“人情往来”的红包、礼金开始。
足协前三巨头“南谢杨”接受新华社和央视记者采访的时候,个个都“老了”20岁,他们在贪腐泥潭里越陷越深,刚开始并没有自觉:南勇说,都是从一些小事上开始,慢慢地就把握不好了;谢亚龙说,在这个环境里,人们慢慢变得麻木了。丧失了警惕,人情交往逐步成了一种犯罪;杨一民说,最早俱乐部送三百五百我都给退回去,但后来熟悉的人送,我也就收了。收受礼金、红包,刚开始也许只是小数字,或许没有明确的请托,这些官员在利诱之下,心安理得地浸润了。有初一就有十五,慢慢胃口就大了,动辄十万二十万,不但“礼”重了,权钱也发生交易了――三位足管高官,利用职务之便操纵比赛、安排黑哨、乱用球员……中国足球出现了没落不堪的局面。一句话,红包炸开了公正的防线,洞穿了规则之门,糟蹋了体育精神。难道他们是天生的腐败者吗?不是。韦迪这样评价南勇:曾经很正派、很有前途。韦迪还说,鉴于当时复杂的足球大环境,如果南勇不来足协或许不会成为阶下囚。如果说韦迪的前一句话还属人之常情,后一句就值得推敲一番了,道理很简单,官员洁身自好理所当然,法纪并不允许你区别环境,但凡有敛财之意,就算不来足协也照样出事。
足球打黑反腐,一个最值得铭记的教训是,如果当年能从拒红包开始干净做人做官,“南谢杨”还会有后来的腐败行径吗?而当时有反腐机制在他们收了红包时就免职预警,“南谢杨”还会成为万人唾弃的嫌犯吗?
在中国式语境里,红包文化有人情世故的一面,但是这样的文化在走近官员后,开始变味。不夸张地说,即使是合乎民间人情标准的红包往来,也可能是权钱交易的发端,正如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所言,“红包”问题是温水煮青蛙,腐蚀了不少干部。
更不必说,相当一些红包由于金额巨大,早就成为违法犯罪的“推手”。谢亚龙接受山东鲁能发的20万奖金,与其说是红包,不如说是赤裸裸的贿赂金。
不碰红包,这是所有干部应坚守的底线。不可否认,收红包并非个例,正如黄先耀所强调,当前,收送“红包”已从民俗习惯演变成干部队伍中的一种不正之风,成为滋生腐败的温床。而重庆去年4月开始进行“三项治理”,七个月内,全市公务人员主动上交“红包”5500多万元。重庆一地如此,全国范围的“干部红包”又该是怎样一个惊人的数字?
越演越烈的红包风气破坏性极大,坏了党风,更伤了民心。反腐从拒红包开始,是顺应民心之举。
对“反腐从拒红包开始”,我们有四点建言:
一是警惕对红包现象无所谓的态度。正如前述,红包来自于中国式人情范畴,有的领导干部遂认为收点红包不算什么大问题。这种认识不是出于糊涂,就是“红包利益链”的惯性使然。
二是综合治理违纪收红包的社会环境。不能只寄望于干部个人道德,制度上更需筑起反腐的“球门”。广东纪委的“打招呼”,实乃从体制内封堵红包的出路,值得推崇。但是,社会监督必不可少。
三是不能对小金额红包过于宽容,而应坚决杜绝一切形式的红包。今年6月的消息,四川万源一官员因收500元红包被停职,这事颇有借鉴之处。
四是谨防“免职”代替处分。行政处分的种类有六种,从轻到重依次为警告、记过、记大过、降级、撤职、开除,显然,免职或停职并不在其间,如果干部收受红包仅仅免职了事,高举轻打,那收红包的风气怎么能得到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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