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琏瑰
朝鲜宣布将于4月中旬发射卫星,美日韩誓言一旦其发射物犯境必行击落,业已布兵就位,只待令下。对阵双方皆是先谋而后动,其实在这场战争边缘游戏中,真正被置于火上“烤”验者不是游戏者,而是“非当事者”的中国。中国外交面临5个“烤”验。
第一“烤”,中国是否接受朝鲜邀请派代表赴现场观察发射。朝鲜为示其发射和平性质,已向8个国家和有关国际组织发出现场观察发射过程的邀请。美日俄等国已明确拒绝。中国面临抉择。如接受邀请赴现场观察,一是即使在现场也无法做出和平还是非和平利用的结论,而赴现场这一行动本身即是对朝鲜发射行为的支持,这与此前中国对此事深表“关切和忧虑”的正式表态相悖,或将引起国际社会的质疑和猜测;二是此举可能使国际社会相信,中国与极少数几个被认为有核扩散嫌疑的国家为伍,中国外交进一步被“固化”。而如果中国拒绝出席观察,也将招来朝鲜方面不满。
第二“烤”,万一朝鲜发射“出偏”犯境,中国是否提出抗议。美日韩已对朝鲜发射做了军事应对部署。为保安全,朝方可能尽量使发射物轨道西移,这样侵犯中国主权的可能性增加。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中国明示抗议,朝中关系将受影响,如中方息事宁人,则中国面临来自国内民意的压力。
第三“烤”,“朝鲜发射”被再次提交安理会讨论后,面对美日韩决议草案,中国将如何投票。无论朝鲜这次发射是“成功”还是“失败”,美日韩必然将之提交安理会讨论,并力主通过一项对朝谴责制裁的决议。届时,中国持何态度便成焦点,朝鲜问题实际上被转换成中国态度问题。中国有三种选择:一是支持美日韩决议草案,这会使中国获西方赞扬但得罪朝鲜;二是行使否决权,美日韩将进一步视中国为朝鲜过激行为的支持者和利益代言人,加大对中国外交、政治和军事压力,中国外交处境和周边环境进一步恶化;三是力主用“主席声明”取代“谴责和制载决议”,这种中庸选择可能性最大,但两面不讨好。
第四“烤”,国际社会对朝鲜将采取的后续行动,中国持何种立场。无论安理会通过的文件是“决议”还是“主席声明”,朝鲜极可能有激烈回应,甚至借机进行新一次核试验。对此,中国是继续坚持既定对朝政策,还是进行某种调整,这就不仅是一个外交和国际政治问题,也是一个国内政治问题了。
第五“烤”,面对半岛日益危险的局势,如何回应国际社会对中国援助的指责。中国本着“稳定为先”既定思路,给朝鲜提供大量援助。这引来国际社会的一些不满,奥巴马日前就公开指责中国对当前朝鲜一系列举措负有责任。中国如何让国际社会相信中国的援助与当前朝鲜过激言辞和举措无关,是一个难题。
近年来朝鲜半岛局势时而战云密布、剑拔弩张,时而促膝长谈,春风拂面,转换没有过渡,但有极强的节奏感。人们是否看得懂,的确是对悟性和政治智慧的考验。▲(作者是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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